“你……”汪酩悦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周野上前一步,拍了拍他那身满是褶皱的名牌西装,动作不重,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汪经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你觉得秦氏集团是高处,那就好好待着。只是别忘了,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阵青阵白的汪酩悦,绕过他径直走向电梯。
“你给我等着!”汪酩悦在身后发出无能的咆哮。
周野头也没回,只是对着空气摆了摆手。
这点小插曲,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秦天釜底抽薪的狠招。
想摸清宏发物业的底细,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莫过于发动群众。
而他手中最大的群众力量,就是田峥和他那帮遍布滨海市井角落的骑手兄弟。
晚上,周野特意提前下班,给田峥打了个电话。
“田鼠,老地方,我请客。”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大忙人终于想起兄弟我了?”电话那头传来田峥夸张地调侃。
周野笑了笑:“少废话,有正事。带上你媳妇,我有点事想请教嫂子。”
他记得田峥提过,他媳妇王萍的娘家就在幸福里小区,对那边的情况肯定了如指掌。
电话还没挂,周野就听到田甜的声音咋咋呼呼地传了过来:“哥!野哥请吃饭?我也要去!”
周野心里咯噔一下,但事已至此,也不好拒绝,只能无奈道:“行,一起来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云婷烧烤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
周野到的时候,田峥和田甜兄妹俩已经占好了位置。
“野哥!”田甜一见他,立刻眉开眼笑地挥着手,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像是落满了星星。
周野看着她那不加掩饰的欣喜,心里一阵无奈,只能刻意保持着距离,在田峥身边坐下。
云姐系着围裙,端着一盘毛豆花生走过来,看到周野,脸上立刻绽开熟悉的、温婉的笑容。
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嗔怪:“哟,这不是周大助理吗?真是稀客啊。当上大领导了,就把姐姐这小破摊子给忘了?”
她说话的语气亲昵,动作却更是自然,拿起桌上的抹布,仔仔细细地将周野面前的油渍又擦了一遍,那份无声的偏爱,傻子都看得出来。
“云姐,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来了嘛。”周野笑着应道,心里却有些发虚,下意识地瞥了田甜一眼。
果然,田甜原本还挂着笑容的小脸,在看到云姐对周野那份熟稔和亲近后,嘴角的弧度悄悄地耷拉了下来。
她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花生,不说话了。
田峥在一旁哈哈大笑,不嫌事大地拱火:“云姐,你可得看住了!我这兄弟现在可是香饽饽,惦记他的女人能从你这摊子排到市中心去!”
周野哭笑不得,给了他一拳:“喝你的马尿吧!”
一番寒暄过后,周野进入正题。
“田鼠,想请你帮个忙。”他神色严肃起来。
“帮我发动一下兄弟们,打听打听宏发物业的口碑,尤其是负面的。比如服务态度、乱收费、维修不及时这些,越具体越好,有图有真相那就更好了。”
田峥一听,立刻拍着胸脯: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宏发那帮孙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天天牛逼哄哄的,拦着我们不让进小区,害我们爬楼。”
“兄弟们对他们怨气大着呢!我这就建个群,保证不出三天,给你把他们的老底都掀出来!”
周野点点头,又看向王萍:“嫂子,你娘家那边……”
王萍快人快语:“别提了!那叫物业吗?简直就是一群大爷!我家楼上漏水,报修了半个月都没人管!还有小区的垃圾,经常两三天才清一次,夏天那味儿……啧啧。”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听着的云姐忽然插话道:“说起宏发物业,我住的那个小区也是他们管的。”
周野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避嫌,直接挪了下凳子,凑到云姐身边,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问道:“云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那股清爽好闻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让云姐心头微微一跳,耳根有些发热。
她定了定神,才轻声道:
“我平时忙,对这些不太上心。不过倒是经常听邻居们抱怨,说保安跟摆设一样,谁都能随便进。还有……好像电梯也经常坏,维修费还收得特别贵。”
她努力回忆着,“这样,我明天白天没事的时候,去跟楼下那些大妈们聊聊,她们可是小区里的‘情报中心’,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们。”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云姐!”周野大喜过望,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田甜在一旁看着周野和云姐凑得极近,两人“交头接耳”的亲密模样,心里那股酸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她看看云姐那成熟温婉、风韵十足的侧脸,再看看自己,顿时觉得像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她气鼓鼓地拿起一瓶啤酒,就要往嘴里灌,却被田峥一把按住。
“小孩子家喝什么酒!”田峥瞪了她一眼。
“我成年了!”田甜不服气地顶嘴。
兄妹俩正要斗嘴,田峥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随手按了接听。
“喂?哪位?”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田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又是惊讶,又是愤怒,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电话吼道:“你说什么?!在哪个医院?!”
挂了电话,他脸色铁青地看着周野,声音都在发颤:“野狗,出……出事了……是冯莉莉!”
听到“冯莉莉”这个名字,周野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涌起一股极度的不耐和厌烦。
这个女人,怎么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总是在他生活即将步入正轨时,以各种不堪的方式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