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教授！
老教授爆发出不符年龄的力量，将傅砚秋推开，自己却暴露在刀锋之下。
“噗嗤！“
利刃切入身体的闷响令人牙酸。
赵教授身体一僵，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
“教授！”傅砚秋失声惊呼。
袭击者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猛地抽出匕首，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后滑去，目标是另一个存放着少量备用血清的低温单元！
他要毁掉或夺取所有血清！
“拦住他！”
林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
士兵们火力封锁，但黑影总能找到死角，甚至抓起一个倾倒的仪器支架砸向士兵，制造新的混乱。
傅砚秋扑到倒地的赵教授身边，手触碰到温热的、不断涌出的液体。
老教授张着嘴，身体痉挛，眼神开始涣散。
“教授，你坚持住！“
傅砚秋的声音颤抖，用手死死按住那可怕的伤口，试图堵住生命的流逝。
赵教授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尽最后力气，看了一眼那个仍在疯狂躲避弹雨、逼近血清的黑影。
眼里充满了焦急和不甘，然后头一歪，彻底失去了声息。
傅砚秋跪在血泊中，手上沾满温热的血，看着眼前为保护她而死的长者，巨大的悲愤和冰冷的杀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碾过她的神经。
旋转的红光再次扫过。
她看到那黑影已经突破了最后的拦截，陶瓷匕首狠狠刺向低温单元的电子锁，火花四溅！
不能再失去了！
傅砚秋的目光瞬间扫过混乱的实验室，猛地定格在不远处地面。
一支掉落的高压电击棍，是某个士兵在最初混乱中脱手的。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过去，抓起那支沉重的金属棍。
体内残存的力量，以及那被反复抽取、却又奇异强化的血清所带来的某种未知潜能，在这一刻被极致的情绪点燃。
她感到一种撕裂般的痛楚从四肢百骸传来。
但同时，也有一种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清晰感掌控了她的身体。
黑暗不再是障碍。
她能看到，能计算。
黑影撬开了低温单元，的手伸向里面仅存的几支血清管。
傅砚秋无声地暴起，速度快得像一道贴地掠过的影子，电击棍撕裂空气，带着她所有的愤怒、绝望和冰冷的意志，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向那只手腕！
“咔嚓！”
骨裂的脆响甚至压过了嘈杂的枪声和警报。
黑影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刚拿到的一支血清管脱手向下坠落。
傅砚秋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在那支血清即将摔碎前稳稳接住！
同时，电击棍前端爆发出刺眼的蓝色电弧，狠狠怼在袭击者的胸口！
“呃啊啊啊！！！“
黑影剧烈地抽搐起来，身体僵直，重重向后倒去，撞翻了一排玻璃器皿，碎裂声不绝于耳。
士兵们一拥而上，死死按住仍在抽搐的袭击者，迅速将其控制。
实验室内的枪声停了，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警报声，以及玻璃碎片偶尔掉落的细微声响。
傅砚秋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支救下的血清，另一只手的电击棍还闪着残余的蓝光。
备用电源终于稳定启动，惨白的光线次第亮起，照亮了狼藉的实验室、血迹、尸体，以及她苍白如纸、却冰冷得令人心悸的脸。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那支小小的玻璃管，里面荡漾着微量的、澄澈的液体。
希望与毁灭，仅一线之隔。
林静快步走来，看了一眼被制服的袭击者和傅砚秋手中的血清，眼神复杂无比，最终化为铁一般的冷硬：“清理现场，彻查内鬼！一级战备状态！”
她看向傅砚秋，声音低沉了下去：“你……”
傅砚秋缓缓抬起眼，眼底是尚未褪去的冰冷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她打断了林静，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们不会停手的。”
“我知道。”林静深吸一口气。
傅砚秋将血清轻轻放入林静手中，指尖冰凉：“加快速度。救江辰。”
她转过身，看着地上赵教授的遗体，慢慢攥紧了沾血的手。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然后，”她轻声说，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这片血腥的阴影，“我们该反击了。”
林静接过那支冰冷的血清管，指尖感受到玻璃壁内里液体的微颤。
她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厉喝：“医疗组！立刻准备静脉注射！赵教授的原始方案，剂量按新数据折算！没有时间了！快！”
角落里待命的医疗小组迅速行动，推着器械冲向一旁临时用防弹玻璃隔出的无菌监护区。
江辰躺在那里面色青灰，生命监护仪上的曲线微弱得令人心揪。
傅砚秋没再看那边。
她蹲下身，用手合上赵教授未能瞑目的双眼。
指尖的血沾在了老教授苍白的眼皮上，触感温热而粘腻。
她收回手，在白色的实验服上慢慢擦干净，动作仔细而缓慢，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冷静。
“他的身份。”
傅砚秋站起身，看向被士兵死死压在地上、卸掉了下巴防止服毒的男人。
他手腕扭曲，胸口焦黑，但眼神里的疯狂并未消退。
“张昀，三年前调入项目组，背景干净，履历完美。“‘拂晓’的钉子，埋得比我们想的更深。”
她一脚踢开地上那块已经变形的“腕表”，那是一个精巧的电磁脉冲和信号发射装置。
“不止他一个。”
傅砚秋的目光扫过实验室里每一个活着的人。
惊恐的研究员，紧张的士兵，每一个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怀疑和恐惧。
“那声脉冲不仅是制造混乱，更是信号。他在告诉外面的人，样本具体是哪一个。他们有内应能接收到这个信号。”
林静眼神陡厉。
傅砚秋说的，正是她瞬间想到的。
袭击者拼着暴露的风险，最后目标明确要毁掉特定样本，意味着外部有人需要这个信息。
实验室的物理隔离能阻断大部分信号，但绝非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