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修道都天 > 第十章 赴宴转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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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平阳王府,杨安在这里呆了几天,除了内宅深处,别的地方都走了个过场。没几天就跟着赵弘信一起上私塾,还小一点的赵弘义现在刚摘奶,还太小,所以没有一起。

大概是整个平阳王府没有和赵弘信同龄的,所以他和杨安两三天就相当熟络了。

这天两人又早早的在学堂等候先生,尊师重道,忠孝仁义,最起码在大乾朝的贵族当中还是相当重视的。

所以两个人尽管身份高贵,但是依然非常守规矩,先老师一步前来学堂。

两人正在准备今天要学的千字文。这时杨安小声的问道:“婶婶那天说的若瑶不是你姐姐,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

听到杨安提起若瑶,赵弘信小脸满是恐惧,连连说道:“夜叉这几天跟着水军好像是寻找什么东西去了。已经大半月没回王府了。”

“夜叉”杨安有些诧异。

赵弘信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继续对杨安说道:“对,夜叉!打我记事起,夜叉就经常戏耍我,跟着玉娘子学了几下三脚猫功夫,经常打我!就是个母夜叉,长大了也嫁不出去。当个老姑娘!”

说起他二姐姐,赵弘信看起是满腹牢骚。

这时杨安问道:“你姐为啥打你。”

“额,我在她练完功喝水的壶里撒尿。”说完赵弘信小脸一红,不过又赶忙说道:“打我一顿还不解恨,还得在我入厕的时候扔爆竹,炸的我满头都是。哪怕我做错了,也不能打我一顿还这么欺负我吧。”

杨安听完伸手拍了拍赵弘信的肩膀,有些同情,又有些佩服。

这时赵弘信接着说道:“那天在饭桌上,我娘还想把我姐许配给你,老实讲,这几天看来,你这人还不错,听兄弟的一句劝,别想太多,活着不好吗?”说完摇了摇头,有些沧桑。

对于少年来讲,男女的这些事都有些懵懂,只不过那天听到王妃所言,所以有些好奇。

听到赵弘信的形容,别的不知道,最起码脾气是有些乖张。身手不凡,能打得过赵弘信就能打得过他杨安,他俩目测也就是半斤八两。

对于杨安来说,惹不起尽量躲着点,王府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能遇到,碰到了尽量保持君子之风,非礼勿视。

和她客气疏远之后,总不能无故让杨安出丑吧。

说话间老师来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长相文雅形容的就是他们的蒙师先生

而且还是平阳王的姑爷,也就是赵弘信大姐的夫君,听说是当地林家的嫡子,叫林书勉,林家是当地的士族,以前平阳王来东海的时候为了尽快安稳,通过联姻拉拢的当地士族。

别看年龄不大,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学问很是扎实,要不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第中进士,而且还是平阳王的幕僚。

尽管是给两个小孩子蒙学,但是经常一个时辰的课时,大半个时辰多就是引经据典,听的两个小家伙津津有味,因为就和听故事差不多。

不管是平民还是士族的孩子,根本不敢在学堂上打闹,尊师重道历来如此。

两人规规矩矩站起来说了声“先生好”

林书勉温和的说道:“坐,坐。”

说完便不用书接着讲昨日未讲的内容,两个学生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初秋,树叶有些微微泛黄,朴素庄重的平阳王府,古板大气,透过珠窗两个孩童在认真听先生讲学,上边站的先生不因只有两位学生而敷衍了事。

远处看去像一副居宅古墨画,没什么高深的意境,却透露出平淡祥和的气息。

杨安也比他想的更快融入这里,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而且还收获了一个兄弟。

两个人一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每天就上午一个时辰上私塾,其余时间没有太多束缚,本来是上午习文,下午习武,因为还太小,所以还没有习武。

玉瑶听说是因为她师傅的武艺需要从小开骨,才早早跟随师傅习武。

两人吃饭的时候,赵弘信还嘴里嘟囔着“夜叉出去都小半月还没回来”看得出来,尽管嘴上说经常被欺负,但心里还是很牵挂他这个姐姐。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俩人还商议下午去哪玩的时候,赵玉瑶回来了。

刚给王妃请完安,就来找赵弘信,衣服都没换。

杨安第一次见玉瑶,感觉和赵弘信说的有所差别,最起码进来看到杨安这个陌生人,文文静静的。

杨安赶紧站起来拱手道:“家父杨缚,小弟杨安,借平阳王府贵地求学几年,见过玉瑶郡主。”

杨安站起来,显得礼数周全,却又处处透露着疏远。

赵玉瑶这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身皮甲,穿在身上,娇小玲珑。

星眸流转,美目盼兮,尽管年幼习武,但是依然皮肤白皙,听说修行内功有驻容养颜之功效,不知是真是假。

玉瑶微皱眉头,长相可爱,即使皱眉头也有一种撒娇的感觉。

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用青葱玉指在自己的秀气的鼻子前扇了扇说道:“酸,好大的酸气啊,迂腐之酸。”

说完还不忘拉着旁边的赵弘信一起,说:“是不是啊大信。”

赵弘信坐在那里喏喏不言,既不想得罪夜叉,也不想出卖这几天才认识的好兄弟。

杨安有些尴尬,感觉这个郡主很刁蛮,因为外表长相的一点好感也丧失殆尽。

杨安毕竟还是小孩子,受不得激,便看着她回击道:“那如果礼数不周全,是不是又会说是登徒子,做人很浮浪。这么看来,真是女子不讲理,有理难缠。”

赵玉瑶听后,气鼓鼓的回道:“果然是尖牙利嘴,能言善辩,我看你和那个姓林的一样,他是大伪君子,你是小伪君子。”说完哼的一声,转身往后宅去了。

赵弘信看着杨安,一脸你惨了的表情,不过又有些如释重负。

杨安对着赵弘信疑问道:“郡主说的是林先生?”

看到赵弘信点头又继续问道:“与先生有什么事?怎么扯到先生那里去了。”

赵弘信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先生娶了我姐啊,我姐之前在王府最疼她了,结果我姐不在了,她觉得她的疼爱被先生夺走了呗,真搞不懂她,不让大姐嫁人,难道让大姐呆王府里一辈子,再说大姐和姐夫举案齐眉,和和美美,她在旁边上蹿下跳的,不知跳了个啥劲。”

然后又继续说道:“从那以后,她就看读书的不顺眼,因为她感觉读书的和先生是一丘之貉,你这文质彬彬的一上来,正好冲撞了她的忌讳,她冷嘲热讽你一顿吧,你还给反击回去,搞的她哑口无言,好了现在是彻底得罪了。兄弟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朝杨安挤了挤眼,便施施然的走了出去,看这背影,格外轻松。

杨安脸上倒也没什么沉重之色,毕竟怎么说也是客人,大不了下一次再见面,沉默一些,看郡主这样也就是个刁蛮的小娘,总不能无理打人吧。

另一边,坐了几天客船,魏代坤等人终于也到了南阳,经商家族还是有些用处的,直接没在礼馆下榻,在南阳城东魏代坤家有就住宅三所,随便入住一所,陆熙川就没这待遇,只能去礼馆入住。

魏家的别院不是很大,没分内院外院,府中早有几名仆从,魏代坤安排小厮去安顿住所杂事,然后让跟班的魏三暂领管家职务,自己则坐在中堂喝茶。

没一会魏三亲自领着两个人过来,一个面带精明之色,但是没有猥琐苟且之态,像个买卖人,另一个面无表情,体态壮硕。

这时那个像买卖的人拱手说道:小的金宝,见过少东家,东家打发小的过来听从少东家差遣,小的之前是南阳魏家瓷器总掌柜,经商之事略有所得,有任何差遣,但凭少东家吩咐。”

魏代坤说道:“金宝?姓啥。”

金宝回道:“小的姓金单名一个宝字。”

魏代坤客套的说了句好名字,然后又看向旁边的魁梧大汉。

旁边的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小的建宝,是东家派来跟随少东家的,有什么宵小,俺自问能应付个三五个。”

魏代坤看着大汉身躯点了点头:“建宝?姓建?百家姓还有姓建的。”

这时建宝答道:“姓王。”

魏代坤听后面露一丝尴尬之色,旁边的掌柜金宝也是面色古怪。

还好魏代坤当了几年京官,脸皮算是磨练出来了,也点了点头客套了句好名字。

这时转过头对金宝说道:“我把你介绍给和我一起来南阳的副曹长,陆熙川,你先跟随他一起搭建粮米司。”

魏代坤其实心中早有计较,对于官场的事,都由他去打交道,搭建粮米司之事让陆熙川来具体负责,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当然让陆熙川搭建并不是当个甩手掌柜,如果被架空了,岂不操蛋。

所以刚来南阳就问他老爹要了个掌柜,这样不至于当个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

防患于未然,如果陆熙川在这个位置干出点什么政绩,而魏代坤自己对具体事物一点都不懂,那么陆熙川会不会想他这个位置,尽管现在粮米司影子还没有,但是魏代坤已经在布局制衡之道,从这点看魏代坤还是有些做官的天赋的。

这时魏代坤又继续说道:“金掌柜在南阳认不认识当地的秀才,为人活络,熟悉当地士族情况的,口风要严。”

金宝听后沉思了一会回道:“刘家的旁支刘云帆小的倒是接触过几次,他对南阳当地大户情况应该了解,就是口风不是很严。”

这时魏代坤一拍大腿道:“行,就他了,先给找来,不好用再说。”

然后让他两人告退,这时已经有门子递来请帖,是转运使冯俞安的私帖,为什么是冯俞安的私帖,冯俞安南阳水运转运使,隶属户部,粮米司也是隶属户部,这样看来,两人勉强算是同部同僚,事实上魏代坤根本没见过冯俞安。

魏代坤尽管是京官下放,但是总不能南阳太守亲自下帖宴请吧,由同部同僚宴请显然是个很好的借口。

宴请地点在登云阁,看名字应该就是个酒楼。

事实上当魏代坤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登云阁在城东一个老巷子里面,问了几遍车夫,确实在巷子里后,魏代坤和建宝提前下了马车步行过去。

到了登云阁门前才发现,整个登云阁外表看来,平淡无奇,就是个普通居宅大院。

但是能被转运使设在这里宴请同僚,肯定不可能太寒酸。

果然,进去后,一条小溪从上往下顺流而过,一个酒楼居然引用城中河水,有些手笔。

这时一边的侍女走了过来,行礼后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奴婢海棠,敢问公子可是约了人?还是宴请别人?”

魏代坤扬了扬手中的请帖道:“转运使冯俞安冯大人做东,不知是在登云阁哪个房间。”

侍女海棠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冯大人的贵客,请公子跟随奴婢,冯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说完便行礼在前边带路,魏代坤和护卫跟随其后。

两人走过小桥,远处传来抚琴的声音,听其音律无有章法,像是随意乱弹,但是其音调舒缓,为庄园增添一份雅致。

两人穿过中堂,各个灯笼悬挂其中,恍若白昼,中堂一边悬挂一副巨大围棋图,旁边观众甚多。

魏代坤随口问道:“这些人不像是爱棋之人吧。”

侍女回道:“公子明鉴,这是我们大乾朝小国手和南疆棋圣两人的对弈,两人在雅阁对弈,外面客人是押注两位围棋大家输赢的赌客。”

魏代坤了然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怪不得众人观棋面带急迫之色,恐怕众人押注赌金不是小数目吧。”

侍女听后笑了笑说道:“这个奴婢也太不清楚呢,要不一会见了冯大人,公子问问冯大人,冯大人可是这里的常客呢。”

没一会功夫就到了房间,至于护卫已经引入别的房间稍作休息。

冯俞安面色白皙,有些富态,看来在转运使一职做的是顺风顺水,看仪表就知道是个肥差。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进屋落座,房间不大,装饰典雅,中间立有一扇屏风,背后端坐一名女子,正在轻奏琵琶,女子端坐在哪里,不见其貌,印在屏风上倒影倒是显得格外苗条,髋骨圆润,侧腰蜂细,看到有外人在场,魏代坤面色一变,随后又神色淡然。

两人落座后,冯俞安一边倒酒,一边说道:“魏主事(户部主事)此番来南阳,听闻朝廷欲设粮米司,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南阳转运司,力所能及之事,添一把力,总不能让别部同僚看我等笑话不是。”

魏代坤看了一眼屏风连忙说道:“那就多谢冯大人了,有什么需要的,定不和冯大人客气,冯大人搭手之情,魏某也是铭记五内。”

一番客套下来,冯俞安才面色平淡的问道:“魏大人从云京来上任,不知在云京可否听到外察之事是否还有波及,因外察之事,冯某也不敢对恩师多有打扰(对恩师沈元吉不敢频繁询问,怕牵扯其中)。”

这时候冯俞安还不清楚魏代坤和户部尚书沈元吉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以为魏代坤出自户部,还来到沈元吉为首的楚党地方当中,自认为魏代坤和自己是一党。

魏代坤回道:“这次外察之事是吏部调配王思止王大人作为巡查主使,事实上朝廷对此也多有异议,就魏某知道,杨相和沈大人就对此多次上书,直言外察之事与朝政治理非根治之法,若不是杨相沈大人的多次上书,这次南阳为官者恐怕十不存一,来赴任时,沈大人业已叮嘱,外察已过,让南阳各位同僚用心为官,以报圣恩。”

冯俞安听后不管心里怎么想,面露感激之色道:“皇恩浩荡,师恩难却,冯某自当一心为公,不负朝廷恩师之情。”

说完一番话后,脸色明显轻松了许多,外察之事看来是过去了,魏代坤所言和冯俞安打听的云京同僚所差无几。

这时冯俞安从袖口抽出几张折叠的银票,轻轻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道:“魏主事来南阳任职,我们作为同部同僚,一点心意,还望魏主事勿要推辞。”

魏代坤看了一眼推辞道:“无功不受禄,若有需要用得魏某的地方,魏某自当鼎力相助,来南阳任职还需要冯大人多加帮助,怎么再要冯大人厚礼,此事万万不可。”

冯俞安听后装作面色不愉道:“难道魏主事看不起我冯某人?一点同僚升迁的随礼,魏主事不会不收,打冯某的脸吧。”

魏代坤听到此言,只能装作推心置腹的说道:“来南阳设立粮米司,杨相和沈大人多次殷切叮嘱,此为朝廷大略,万不可失,再者,冯大人对待魏某亦非外人,魏某多说一句,外察之事刚过不久,咱们做官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其次,魏某这次真心想把粮米司办好,其余之事,魏某也无心多有牵扯,这方面希望冯大人多多关照。”

听到魏代坤此言,冯俞安哈哈大笑一声,不动声色把银票推了过去,连番推让后,魏代坤不动声色收入袖中。

这时魏代坤又继续说道:“魏某初到南阳,对于官场同僚还多有生疏,还望冯大人代魏某下一封请帖,魏某要请各位同僚,以结同僚之谊。”

冯俞安爽快的答应下来,然后酒过三巡道:“今晚魏主事就留宿登云阁,登云阁东家已经安排姑娘侍寝,你还未到之时我已经替你答应了,魏主事不会这点小事也拨了冯某的面子吧。”

然后又多嘴一句:“冯某见过一面,国色天香,丰韵聘婷,良辰美景魏主事可不要辜负了美人心呐。”

魏代坤刚想拒绝,听到冯俞安软硬皆施的话,面露难色道:“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宴请之事还望冯大人百忙之中多多上心。”

冯俞安听到此言更是面带笑容,连连说道:“好说好说,改日再约南阳诸位同僚,一同把酒言欢,共叙趣事。”说完一指屏风后,便微笑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