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回八零,踹掉渣男当首富 > 叁拾贰 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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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春燕蹲在储物间的矮柜前,指尖拂过半袋陈艾——叶片干得发脆,裹着去年深秋的药香,是她昨天从老街干货铺按斤称的,当时特意挑了叶片肥厚的,就为了煮布时能浸出更匀的肌理。

“还好剩得够。”

她松了口气,把陈艾抱到灶房,铝锅架在煤炉上,清水刚没过锅底,就撒进一把艾叶,火苗舔着锅底,很快有淡绿的水色漫开。

案板旁早已摆开了阵仗。李娟攥着张皱巴巴的布料清单,指尖在“雾中山成品×2”“竹影映水小样×1”上划来划去,声音发紧:“只剩两天,外商后天就来,咱们一步都错不得。”

小吴和阿梅攥着线轴站在旁,线轴上的青线绕得歪歪扭扭,小吴的指节都泛了白:“春燕姐,飞针我昨晚练到半夜,还是扎不准……”

陈默坐在对面的木凳上,速写本摊开在膝头,炭笔在纸上“沙沙”画着“竹影映水”的轮廓。他抬头时,目光刚好扫过灶房飘来的艾烟,顿了顿:“煮布时艾叶别放太多,不然布色太深,竹影的虚劲就显不出来了。”

春燕在灶房应了声,手搭在锅沿试了试温度,心里记着他的话——上次煮布太浓,绣出来的山影发闷,这次得控好火候。

院门外突然传来“叮铃”的车铃声,打断了作坊里的忙碌。是王叔,布行的老板,骑着辆半旧的自行车,后座驮着两捆素色棉布。“按你们上周订的细棉料,”他从车筐里掏出张硬纸单据,“你点点数,没问题就签字。”

春燕擦了擦手上的水走过去,蹲下来解开布捆的麻绳仔细检查——棉布的纹理细密,没起球,也没断纱,是之前约定好的规格。

她接过单据,笔尖在“收货人”处签上名字,字迹虽然长相一般却一笔一划显得格外认真。王叔接过单据叠好,塞进内袋,转身跨上自行车:“后续要布提前三天说,最近订单紧。””好。“春燕礼貌一笑,目送王叔离开。

春燕把棉布抱进作坊,见小吴还攥着线轴发呆,

“别慌,”春燕从抽屉里翻出两块废布角递过去,“先在这上面练,布角糙,扎错了不心疼。”她蹲下来,握着小吴的手调整针的角度,“针要轻,像扫过布纹似的,跟着这斜向走——你看,这布纹是艾草煮出来的,顺着它绣,线尾才飘得起来,像雾顺着山走。”

小吴试着扎了几针,针脚果然比之前稳了些,阿梅凑过来学,作坊里的“沙沙”声渐渐匀了。

陈默却对着画好的草图皱起了眉——他裁了块春燕刚煮好的青纹布,试着绣竹影,松针落下去,却总显得硬邦邦的,像冻住的树枝,没有“映在水里发虚”的软劲。他把布举起来对着马灯光看,布上的艾草肌理是横向的,可他绣的竹影是纵向的,像两条拧巴的线,完全没合上。

“怎么了?”春燕走过来时,见他把布放在一旁,指尖捏着炭笔转圈圈。她凑过去,目光落在布上,忽然指着肌理的方向:“你看这艾草煮出来的纹,是横向的,像水面的波纹。竹影要是顺着这波纹绣,而不是直着绣,会不会像映在水里的样子?”

陈默的眼睛亮了——他刚才只盯着竹影的形状,倒忘了布本身的“劲”。他起身往院角走,晾在竹竿上的青纹布还滴着水,艾草肌理在晨光里泛着淡绿,果然像铺开的水纹。

“对,就是这个感觉!”

他掏出速写本,炭笔飞快地改着草图,把竹影的方向调成了横向,还在旁边画了几道细短线,“再用银线跳两针,模拟水纹反光,就更像了。”

春燕跟着点头,伸手帮他扶着布的边角:“这里的肌理深,针脚再松点,留着肌理当水纹;这里浅,针脚密点,显竹影的轮廓。”陈默按她说的,飞针轻轻扎下去,松针勾出竹影的轮廓,银线跳在肌理浅处。如今工期感,他也开始学着自己绣上了。

绣完时,马灯的光刚好落在布上,竹影贴在艾草肌理上,虚虚实实的,像风一吹就会晃,连布上的艾香都像从“水”里飘出来的。

“成了!”

陈默忍不住笑,手里的针没拿稳,轻轻碰在春燕的手背上。她的手刚煮过布,带着点温温的艾草味,让他指尖一麻,赶紧收了回去。春燕的耳尖也红了,低头把线轴理整齐:“比我想的还好看,尤其是银线的反光。”

灶房里飘来红薯粥的甜香,李娟端着三只粗瓷碗出来:“先垫垫肚子,晚上得赶工。”红薯是巷口粮店买的,熬得烂烂的,甜水沾着碗边。几人捧着碗坐在案板旁,马灯的光映着碗里的热气。红薯粥的甜香混着艾草的药香,飘在作坊里,小吴吸了吸鼻子,偷偷咽了口口水——她早上没吃饭,春燕看见,把自己碗里的红薯往她碗里拨了半块:‘快吃,不然绣活没力气。’”

夜色漫上来时,作坊里的灯还亮着。“雾中山”的两块成品终于绣完,平摊在案板上,飞针远山飘着,银线水珠藏在艾草肌理的雾里;“竹影映水”的小样放在旁边,横向竹影虚着,水纹反光闪着细弱的光。李娟翻来覆去地看,声音都有点发颤:“明天装裱好,外商肯定满意。”

春燕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陈默递过来块粗布巾——是上次溪涧边用过的那块,角上歪歪扭扭的“默”字还在,布面沾着点淡淡的艾香。“擦擦汗。”他的声音有点轻,春燕接过时,指尖触到绣字的地方,心里暖了暖:“今天谢谢你,要是没你注意肌理的方向,‘竹影映水’还成不了。”

“我也没注意到布的劲,”陈默挠了挠头,“还是你懂煮布。”

两人没再多说。

可他们没看见,巷口,有个影子缩在角落里。张记作坊的阿强吊儿郎当地盯着新雁记。他鼻尖动了动——那是新雁记满屋子艾草的味道。他白天来窥伺时,只看见春燕抱陈艾,现在又看见作坊里亮着灯,隐约听见剪麻绳的声音,赶紧踮着脚往窗户缝里凑——刚好看见春燕和陈默在衬纸板,案板上的布透着淡绿的肌理,像极了他白天闻到的艾草味。

”哼!”阿强轻蔑地扬起嘴角,随即遁入黑暗。

张记作坊里,张老三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佛珠,指节捏得发白。

“艾草煮布?!”

他冷笑一声,“阿强,明天一早去买最好的陈艾——他们能做,咱们也能!”

阿强点头应着。

街外的风里,已经裹着斗争的冷意。

阴魂不散,风波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