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妈妈有些无措，粗糙的手紧紧捏着围裙的一角，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那张被岁月磋磨的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紧张地朝后退了一步。
男生没有就此罢休，手指在菜单上点了点，不屑地撇撇嘴。
“呐，就这几个，看看好不好吃吧？”
“也让我们瞧瞧，富婆未来丈母娘的手艺嘛，对不对？”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同行来的三个男生都发出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玩的。
萧妈妈沉默着，拿着菜单转身。
闻酥朝着男生的头上望过去，6.2的评分，实在不怎么高。
她敛眸，继续吃着，心情却不怎么样。
那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让她想到了直播间里针对萧沉恩的人，实在是太像了。
吃得差不多了，她靠在椅子上看手机。
那群男生也不知道在聊什么，总是时不时发出笑声，还故意往萧妈妈干活的方向看。
大概是因为到了大学生们出来觅食的时间，人也渐渐变多。
有人穿着件发白的淡蓝色衬衫疾步走进来，帆布包放在了收银台的旁边。
“稍等，我马上来。”
外面有客人在点单。
“哟，这不是萧沉恩吗？”门口位置的男生转头，笑着拦下他。
闻酥应声抬头，朝着那边看过去。
男生身形单薄，衬衫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牛仔长裤也不知道穿了多少次，瞧着有些破旧。
短发倒是利索，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坚毅，此刻咬紧后槽牙，瞧着些许戒备。
“还以为傍上富婆，就不管烧烤店了呢。”
“看样子，我们大学霸还是挺有孝心的哈？”
萧沉恩皱眉，不想和他过多纠缠。
“不好意思，我还要忙。”
他低头，准备往外走，男生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他，拽着他的肩膀扯回来。
“哎哟，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学霸这么不给面子啊？”
一边说着，一边按着萧沉恩的肩膀让他坐下。
闻酥朝外看，萧妈妈已经去照顾客人了，似乎没有注意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端着杯子喝水，手机上胡乱滑动着，不动声色地盯着那边。
“你想做什么，闹的还不够吗？”
他声音不大，偏偏屋子里面的空间小，闻酥还是听清了。
“我闹什么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你让他们评评理，我做的不对吗？”
男生状若无辜地笑着，抬手搭在萧沉恩的肩膀上，搂了搂他，眼里的得意之色却不加掩饰。
他极力地忍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抓着，骨节泛白。
旁边的人跟着搭腔，字句里带着笑意：“就是啊，我们还不是关心你，不然干嘛来这吃饭啊。”
萧沉恩侧身把他的手拍开，咬牙起身，面上严肃。
那人速度也快，他刚起身，就跟着起来，抓着他的胳膊凑近了一些。
也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但闻酥能清晰看见萧沉恩稍稍颤抖的身子，下一秒，他的拳头挥了出去。
男生被打的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撞倒了旁边的椅子。
巨大的动静惹得外面的人也跟着转头看过来，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
萧妈妈正在烤架前忙活，一回头，就见自家儿子抡着拳头要上去打人。
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踩上台阶准备进店。
闻酥在他动手的时候就已经起身朝着这边走了，没理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出了店门，拉住萧妈妈。
“阿姨，您照顾客人和生意吧。”
她声音不大，单单说给萧妈妈一个人听的，眼里带着安抚和肯定。
“放心，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方才她一个人吃着无聊，顺便和之前认识的学妹聊天，找她要了萧沉恩那个学院的领导联系方式。
大概再过几分钟，就会来人了吧。
男生揉了揉被打疼的侧脸，冷笑着擦了下嘴角。
“萧沉恩，我说的有错吗？”
“在直播间的时候，你不挺舔着个脸的吗？”
“怎么，受不了别人说实话啊？”
“想吃软饭就吃呗，还不让人说啊？”
“你闭嘴！”他低吼了一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跟着那个男生一起来的人见事情不对，赶紧摆了摆手：“哎呀，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搞得这么不好看吧？”
“是他先动手的，又不是我！”
男生冷哼一声，走回来时没好气地扒拉他一下，推得有些重。
坐下时，朝着萧沉恩冷冷看了一眼，无声地冲着他说了句话。
闻酥没听见，但也看得清，萧沉恩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下，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就要再次动手。
她推门进去，抬手拽住他扬起的胳膊，把人往后扯了两步。
那桌男生因为他的动作都跟着起了身，又在看见闻酥介入的时候稍愣了一些，都站在原地没动。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萧沉恩，你冷静一点。”
闻酥把他的胳膊扯着往下压了一些，抬眸盯着他那双神色复杂的眸子，手指重重摁在他胳膊上。
他转头，有一瞬间的迷茫。
眼前的女生妆容精致，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便宜货。
更重要的是，陌生的面孔，他非常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
“哟，看样子大学霸还挺招人喜欢的嘛？”
“不过小姐姐，你可能算盘打错了，人家有富婆包养了。”
“哦不对，也可能是富哥，谁知道呢。”
闻酥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他：“你有证据吗？”
她问的实在过于平静，甚至连一点儿好奇都没有。
男生愣了些，欲言又止。
“就是你们聚众斗殴？”三两人气喘吁吁地从店外跑进来，额头还带着汗。
萧沉恩看过去，率先低了头：“周老师。”
一群人燃起来的斗志瞬间灭了下去，鹌鹑似的跟着低了头，都没说话。
“你，你，还有你，都给我滚去办公室去说清楚！”
离开的时候，萧沉恩安慰般地在萧妈妈胳膊上拍了拍，只是抿唇笑着。
闻酥瞧着几人灰溜溜地跟着走，想了想，拎起自己的包跟了上去。
“老师，我见证了全过程，我也一起去吧。”
反正她现在又不是学生，有什么好怕的。
小跑几步，她凑到萧沉恩的旁边去。
“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动手打他？”
好像都是在说些其他人听不到或者不懂的话时，才突然想要动手的。
他低头，手指捏着衣摆抠了两下，摇头沉默着。
“可是你不告诉我，我一会儿怎么帮你？”
那几个男生一看就是一伙的，当然是会向着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