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郊区别墅归云居,妈妈立刻扑上来抱住芳菲:“菲菲!我的心肝,你可吓死妈妈了!快上楼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了。”轻拍着她的背。
芳菲应了声:“嗯,妈妈,我真没事。”声音有点哽咽。
她匆匆拉着文雅上楼,逃离妈妈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关切。
她知道文雅肯定要问。
果然,文雅听完,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糖,瞬间抓住重点:“等等!重点错了!何旭早上拉你手过马路?还叫你下班直接回家?”
她激动地抓住芳菲,切换成资深粉丝分析模式:“这叫什么?这叫‘双标’!是‘唯粉’顶级待遇!他咋不拉别人?这哥绝对为你‘塌房’了!”
芳菲心里乱糟糟的:“太夸张了吧…他就是顺手…”
“一点不夸张!”文雅斩钉截铁,“我这双眼睛可是在机场人海里一秒锁定崔乐的神眼!还能看错?听我的,他对你‘箭头’绝对超粗!你赶紧的,抓住机会,‘实锤’了他!”
她用力一拍芳菲,“宝宝,喜欢就冲啊!自信点,拿出你当初跟我一起凌晨蹲机场的劲儿来,你肯定能把他‘拿下’!到时候,你就是把自家‘正主’追成男朋友的传奇!”
晚上,芳菲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她在一座大森林里追一只可爱的白兔子,那兔子有双红眼睛。她拼命追啊追,兔子总在她前面一点,好像伸手就能抓住,可就是抓不到。她累坏了,心想:小兔子,你到底要我变成什么样子,变成你最爱的胡萝卜?才会愿意奔向我,让我抓住你吗?
夏天的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芳菲感觉头重脚轻。
“菲菲,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感冒了?”妈妈担心地问。
“可能没睡好,您别担心。”芳菲看着妈妈关切的脸,心头一暖。
李文雅也劝她别上班,但想到工作总结,芳菲还是坚持要去。
李文轩开车送她。“菲菲,不舒服立刻打我电话。”
他侧头看她,眼神里的关切浓得化不开,但在那深处,似乎压抑着某种更沉重、更复杂的东西,快得让芳菲抓不住。
芳菲乖乖点头。她可不敢说“不用”——这位保护欲爆棚的哥哥真可能跟去办公室,那她今天光应付关于“帅哥哥”的盘问就够呛了。
八点半才到公司楼下,望着电梯口的人潮,芳菲知道今天早上铁定是碰不到何旭了。
一上午的光阴,十几个不同部门的人轮番轰炸,问的全是昨天那位“帅哥”。
“是你男朋友吗?“
“哪家公司的?“
“有对象没有?“
芳菲起初解释:“是我哥,在自己家公司,单身。”
后来问的人多了,她便像留声机般重复,嘴角挂笑,眼睛盯着屏幕敲键盘。
中午食堂人声鼎沸。芳菲寻了个角落坐下,冰凉的铝制椅子,却压不住体内的燥热。
“芳菲姐~”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插了进来。
小燕子像只花蝴蝶般翩然落座,新烫的卷发和亮眼的唇彩都带着刻意的精致。
她笑容灿烂,眼底却毫无温度:“昨天接你那位大帅哥,真是你哥?亲哥哥?”
芳菲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种黏腻的审视感让她毛骨悚然。“是,亲哥。”她硬邦邦地回答,只想尽快结束对话。
“哦?”小燕子拖长了调子,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压迫感,“可是……芳菲姐你姓杜,他姓李?这年头,亲兄妹不同姓的可真~少~见~呐?”她尾音上扬,像一把精心涂抹了蜜糖的小刀,精准地刺向她早就发现的疑点。
芳菲猛地攥紧了筷子。这个问题像根冰刺扎进心里。“少见吗?”她语气冰冷,带着明显的防御和厌恶,“我跟妈妈姓,不行?法律规定的?”
小燕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极其古怪,混合着怜悯、讥讽和一种高高在上的了然。
“哦——!”她恍然大悟般拖长了声音,刻意加重了每一个字,“原~来~是跟妈妈姓杜呀!”
那眼神像冰冷的探针,仿佛已经穿透皮囊,挖出了她自以为是的真相。“懂了懂了,芳菲姐你慢慢吃,不打扰啦~”
她轻快地起身,高跟鞋踩得嗒嗒响,每一个节奏都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轻蔑。
芳菲抬头,恰巧看见何旭端着盘子走来。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颊发烫,“昨天真是谢谢你”几乎要脱口而出。
然而,何旭的目光扫过她,没有丝毫停顿,像看一件家具般彻底无视。
那眼神里没有疑问或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刻意为之的漠然。
他精准地保持着一个能避开她,却又让她清晰感受到忽视的距离,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一股混合着高烧的眩晕和强烈委屈猛地涌上芳菲心头。
他看见她了!他绝对看见了!鼻尖一酸,眼前瞬间模糊。
回到办公室,她感觉头重脚轻的症状加剧了,体内忽冷忽热。
她勉强吞下感冒药,再也支撑不住,瘫在工位上昏睡过去。
下午上班时,李丽发现芳菲趴在桌上,额头布满冷汗。伸手一探额头,滚烫!
“烧成这样还硬撑?!”李丽立刻拍她的脸颊,“芳菲!醒醒!”
见人毫无反应,李丽眉头紧锁。
恰在此时,芳菲的手机响了。李丽看来电显示是“哥哥”,便接了起来。
“菲?你好点没?妈不放心,让我接你回家。”话筒那端传来一个沉稳温和的男声。
“您好,我是芳菲的领导李丽,她情况不太好,发高烧昏睡了,请问您是?”李丽语速很快,带着担忧。
对方沉默了一秒,再开口时,语气瞬间降至冰点,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我马上到。麻烦您先照看她一下。”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李丽听着忙音,愣了一下,这语气转变快得惊人。
她刚放下手机,一抬头,就见何旭正站在办公室门口,身形挺拔,脸色冷峻,显然将刚才的电话内容听去了大半。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昏睡的芳菲,眉心骤然蹙紧,几步就走了进来。
“不必麻烦别人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强势。
他无视周遭所有探究的目光,径直伸手探向芳菲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灼人。
“烧得这么厉害?”他的语气里是压不住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