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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柱在炕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时,秦淮茹那边也正煎熬着。贾张氏睡得如同灌了铅块,雷打不动。贾东旭灌了几口黄汤,酒劲上头又来招惹她。秦淮茹本想推开,可胳膊拧不过大腿,终究还是由着他去了。

才三五分钟的功夫,贾东旭就泄了劲沉沉睡去,鼾声好似远处拉磨的老驴。秦淮茹浑身不得劲儿,心里头跟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似的又闷又堵,偏生连哼哼都发不出声。整座贾家院落里,此起彼伏的鼾声像打雷似的炸响,她只能咬着被角生闷气。

后院许大茂也没睡踏实。中院那姓林的小子突然发迹,把傻柱耍得团团转也就罢了——他许大茂向来瞧不上这种只会使蛮力的莽夫,自诩是个靠脑子吃饭的主儿。可二十岁的林帆都娶亲了,跟他同岁的自己却连个对象毛都没有!傻柱顶多馋秦淮茹身子,他许大茂可是正经琢磨起相亲的事儿了。

正巧他娘在娄家当差,听说娄半城家有位千金待嫁。娄家什么来头?半个四九城的买卖都姓娄!搁过去他许大茂连想都不敢想,可如今有了转机——许母跟娄家太太娄谭氏交情不错,打听到娄半城正托人给女儿物色成分干净的婆家。这不就是天赐良机?自家根正苗红,老娘又在娄家当佣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要是能娶到娄家小姐,岂不是把林帆狠狠压下一头?林帆挣再多钱能比得上娄家万贯家财?再说了,自己可是要当乘龙快婿的人!娄晓娥这样的金枝玉叶,可比乡下丫头强上百倍。到时候坐享其成,岂不美哉?就这么定了!非娄晓娥不可,非得踩着林帆脑袋走上人生巅峰!

越琢磨越来劲,许大茂连哈欠都顾不上打。等将来牵着娄家小姐的手从林帆面前晃过,那滋味...嘿嘿!还有傻柱那傻小子,成天对着秦淮茹流口水,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娶上媳妇。要是自己先成了家,再抱个大胖小子天天在傻柱跟前显摆,还不把他活活气死?

许大茂越想眼睛越亮,浑身的瞌睡虫都吓跑了。这漫漫长夜啊,不知道多少人被折腾得睡不着觉。

天刚蒙蒙亮,林帆就醒了。怀里的新媳妇还睡得香甜,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秦京茹在睡梦中含糊嘟囔了几句,林帆耳力再好也没听清内容。

简单拾掇好锅灶,煮了锅喷香的炸酱面。转头去隔壁叫醒妹妹时,只见林一四仰八叉睡得东倒西歪,整个人都快滑到床底下去了——昨儿明明给她掖好被角摆正睡姿,这丫头片子睡相还是这么不讲究。

把赖床的小丫头拎起来穿好衣裳,林一倒是精神抖擞,张嘴就要亲热。林帆赶紧捏住她的小鼻子:小丫头片子,没刷牙就想使坏?逗得林一咯咯笑个不停。

抱着妹妹转到主屋,林帆轻轻晃了晃还在赖床的秦京茹:小懒虫,再不起床太阳要晒屁股喽。秦京茹迷迷糊糊推开他的手:让俺再眯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一睁眼就撞见林帆和林一亮晶晶的眸子,顿时羞得耳根通红:哎呀!你们爷俩......俺、俺这就起...

嫂子真没羞,一一都穿戴整齐了,您还赖被窝!林一叉着腰学舌,逗得秦京茹把脸埋进枕头里。林帆趁机抱着妹妹去院里洗漱,再耽搁下去媳妇该炸毛了。

兄妹俩刚在井台边抹把脸,就瞧见傻柱顶着对熊猫眼晃悠出来——昨夜怕是也没睡踏实。

许大茂揉着眼睛晃到院中央,瞧见傻柱顶着对黑眼圈跟熊猫似的,当即扯着嗓子笑话:哟呵!傻柱你昨儿个偷鸡摸狗去啦?瞧这俩黑眼圈,活脱脱戏台上的包公!他刻意挺直腰板显摆自己精神头,浑然忘了自个儿眼眶也泛着青紫。

傻柱拳头刚攥紧,冷不丁瞅见许大茂那对肿得像桃核的眼睛——好家伙!这厮昨晚肯定也没睡踏实。当即收回架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许大茂你少得意!我要真是去当梁上君子,准拽着你当同伙!话音未落,四合院陆续冒出头的街坊们瞧见他俩这副尊容,顿时哄笑成一团。

打从穿开裆裤就较劲,如今连失眠都能凑一块儿!不知谁起头的调侃像捅了马蜂窝,惹得众人笑得更欢实。许大茂被笑得浑身刺挠,转头窜回自家屋檐下——昨儿夜里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琢磨娄家亲事,不知何时竟迷迷糊糊睡着了,哪晓得也熬成了熊猫眼。

傻柱见对手夹着尾巴逃跑,鼻子里冷哼一声:就这德行还敢笑话人?可当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向自己时,饶是他脸皮赛过城墙拐角,也扛不住这般瞩目,灰溜溜缩回自家门口。

林帆牵着妹妹往家走,心里头大致猜到傻柱辗转反侧的原因。刚踏进院门,就见街坊邻居们齐刷刷盯着某个方向——众人总算见着传闻里秦淮茹表妹的真容了。昨儿个林帆归院时天色已晚,除了三大妈瞥了眼新娘子,旁人连面都没见着。如今近距离打量,只见这位新媳妇生得明眸皓齿,身段袅娜,比起秦淮茹来竟分毫不逊色。

更妙的是秦京茹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少女的青春活力混着晨起的绯红,经过昨夜云雨滋润更显娇艳。几个半大小子偷瞄时差点撞到电线杆子上,连后脖子都红透了。

傻柱和许大茂躲在自家门帘后头偷瞧,瞧见林帆娶着这般水灵媳妇,嫉妒得牙根发痒。秦京茹浑然不觉自己成了焦点,正弯腰搓着牙粉泡沫。这时秦淮茹端着脸盆晃悠过来,亲亲热热挨到小姑子身旁:京茹呀,嫁了人就不认得姐姐啦?莫不是嫌弃姐姐这乡下婆子?

柔柔弱弱的声调听得秦京茹头皮发麻——这位表姐心眼子多得跟筛子似的,她这点微末道行哪够瞧?表姐说哪儿的话...秦京茹刚凑近耳语,就听秦淮茹带着哭腔诉苦:你姐夫家那些吸血鬼...我孤苦伶仃嫁到城里...说着就要掉眼泪,眼眶瞬间蓄满水光,倒真像个受尽委屈的弱女子。

秦京茹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正要开口安慰,忽听林帆中气十足的嗓门穿透晨雾:京茹!洗手吃饭喽!秦淮茹刚贴到表妹身边就被逮个正着,可林帆不动声色静观其变——他倒要瞧瞧这位表小姐是不是真如秦京茹所说单纯好骗。

果然不出所料,秦京茹眨眼间就被秦淮茹楚楚可怜的模样唬住,眼瞅着就要掏心窝子安慰。

眼瞅着秦京茹就要被秦淮茹的三言两语哄得心软,林帆不得不出声打断这场即将上演的苦情戏码——倘若任由秦淮茹继续煽情,保准不出片刻就要哭诉棒梗营养不良、家里揭不开锅,紧接着准是蹭饭借粮的老一套。林帆这一嗓子喊得及时,秦京茹顿时回过神来,慌忙摆手道:“姐,林帆唤我回去吃饭哩,我先走啦!”话音未落就蹬蹬跑回自家院子,连秦淮茹后续的挽留说辞都来不及听。

“没用的黄毛丫头!”贾张氏跟贾东旭躲在自家门帘后头直跳脚,“叫你来是占便宜的,倒好!三言两语就被那乡下丫头打发了!”原来这母子俩早盘算着借秦淮茹攀关系揩油水,哪料到林帆这般机警,生生截断了他们的如意算盘。

四合院明眼人都瞧出贾家的心思——偏生秦京茹单纯好哄的模样太过明显,众人本等着看秦淮茹如何借机发难,谁知林帆突然横插一杠。三大爷捻着胡须暗自点头:这后生精明得很呐!秦京茹看似粗枝大叶没心眼,可林帆心里跟明镜似的,旁人想从这姑娘身上找突破口怕是难喽。不过老话讲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下关系僵着,慢慢谋划总能寻到法子。像秦淮茹这般动机昭然的,自然只能碰个硬钉子。

被晾在原地的秦淮茹僵在当场,精心准备的苦情戏还没开演就没了观众,脸颊烧得通红。院里看热闹的街坊们嬉笑着朝贾家母子投去促狭目光,贾东旭脸色铁青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秦淮茹倒是一副泰然模样,自顾自刷牙洗脸,仿佛方才的闹剧从未发生——横竖丢脸的不是她,只要脸皮够厚,尴尬的永远是别人。

林帆全当没瞧见院里的暗潮涌动,乐呵呵招呼媳妇闺女吃早饭。大铁锅里翻腾的炸酱面被三人扫荡得干干净净,林一拍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直打饱嗝:“哥哥做的饭饭最好吃啦!”小姑娘歪着脑袋,显然对自己吃撑的小肚子颇为满意。

秦京茹也捧着微微隆起的肚皮直嘀咕:“林帆呀,我平日可没这般饭量...定是今儿个面太香了!”生怕丈夫嫌自己能吃,赶紧找补解释。林帆大手一挥毫不在意:“能吃才好!我特意多煮的,就盼着你跟一一吃得饱饱的。”其实这一大锅面搁寻常人家算得上奢侈——多少人连面汤都舍不得倒,更别说三人分食一整锅。但林帆压根不放在心上:八级钳工的工资加上系统福利,养活这点胃口不在话下。

昨儿个从秦京茹家顺来的麦种稻种,睡前早被他偷偷埋进随身空间。如今只需心念转动,灵泉浇灌下的幼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穗拔节。估摸着再过个昼夜就能收获,林帆索性把心放宽:横竖媳妇吃得白白胖胖才好。等下了工去鸽市淘些果蔬籽种,再养几只鸡鸭,往后日子准能自给自足。

“京茹,中午热热橱柜里的剩菜凑合吃,我傍晚带晚饭回来。”林帆边系围裙边叮嘱。秦京茹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我虽厨艺不精,但总归能给你整出热乎饭。你成日做工累得慌,回家就该歇着。”她嘴上谦逊,心里却认准了当媳妇的本分——即便做不出林帆那般色香俱全的菜肴,普普通通的家常饭总不会难吃。

见妻子坚持,林帆笑着应允:“行,明儿个我寻摸些好菜谱给你露两手。”末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叮嘱:“上班去喽!你们娘俩在家仔细着,京茹可别着了秦淮茹的道。”秦京茹红着脸点头:“嗯呐!方才险些被她糊弄住,我记着啦!”

林帆跨上二八自行车驶向轧钢厂,车铃叮当声惹得院里众人眼巴巴张望。骑车上班在这年头可是件风光事,沿途不少街坊直愣愣盯着这个帅小伙——有艳羡自行车锃亮车把的,也有偷偷打量骑车人挺拔身姿的。

“骑个破车嘚瑟啥!”傻柱蹬着三轮车从旁经过,嘴上硬气得很,心里却直泛酸水。此刻的许大茂虽顶着放映员名头,却连辆二八大杠都没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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