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堕入魔阴的镜流对着小时候的景元高声喊道:
【谨守此誓,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拔剑!】
景元喃喃自语着这句已经听过无数遍的话语。
仿佛此刻,一切都与过去的记忆重叠。
小时候的云骑军景元和如今罗浮将军景元,两者的身影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两个时空的景元同时念诵着,那早已念诵过千万遍的誓言。
【谨守此誓】——“谨守此誓”
【吾等云骑】——“吾等云骑”
【如云翳障空.....】——“如云翳障空.....”
“铛、铛、铛——!”
金石交击的声音在空旷的星槎海废墟中骤然响起。
两人身形如电,刀剑相互交击。
他们出手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让人难以看清,只能恍惚间看到兵器上附着的虚数能量一闪而过。
金色的流光与皎洁的寒月相互碰撞,光芒绚烂夺目。
两人闪转腾挪,转眼间已然交手数个回合。
似乎是为了发泄心中繁杂琐碎的情绪,景元大喊着吼出最后一句:
【卫蔽仙舟!】——“卫蔽仙舟!”
景元手握刀柄“生位”,腰身猛然扭转,以朝天式将刀刃向上撩去。
与此同时,过往的记忆如利箭般,再次占据了他的脑海。
【握紧!】,镜流严厉的声音响起。
【身为云骑,不可令武备脱手,身形涣散!】
景元立足稳当,腰马合一,双手紧紧持握剑柄,认真地做着挥剑训练。
【是!师父!】
【长绳难系日,自古共悲辛。
黄金高北斗,不惜买阳春。
石火无留光,还如世中人。
道逢千载人,问我将何因。】
“纵使是这拥有长生的仙舟人,也终究在时光的煎熬中度过。”
诗仙李白独自坐在亭中饮酒,不禁感叹道。
“这世上最悲痛的事,恐怕莫过于此了。”
“太宾师傅,太白终究没有参悟透您的教导啊。”
李白说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而笑声中虽畅快,却满是惆怅难以抒发。
“到头来,沦落到如此境地。倒不如做个闲散道人,逍遥自在。”
“时间,可真是煎熬人心呐。”
一旁的翰林学士李阳冰附和道:“李兄所言极是,这岁月匆匆,纵有才华,也难免被时光消磨。”
诗人杜甫也点头赞同:“是啊,看这仙舟之事,便知长生也非无忧,人生皆苦啊。”
但,在战斗中沉溺于过去的幻景,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转眼间,一道寒锋如流星般划过长空,直逼景元胸口。
景元匆忙撬动刀身,慌乱地挡下这迎面一击。
他眨了眨眼,强压下心中如乱麻般的思绪,奋力舞动刀刃。
可景元终究不是【腾骁】,并不以武力见长。
仅仅慢了分毫,一个破绽便暴露出来,被堕入魔阴的镜流敏锐地抓住。
泛着寒气的冰冷剑锋,从景元身后斜着递来。
剑刃看似缓慢,实则迅猛,锋刃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剑锋自景元腰间一路向上,穿过肩下,直刺脖颈。
被冰晶包裹的剑身从景元面门划过,寒意刺骨。
“好俊的剑法!剑若飞霜,捻连冰雪。如轻云出岫,灵动非常。”
公孙大娘看着镜流所施展的剑法,眼中流露出极为欣赏的目光。
镜流所使的剑法,动若蛟龙穿海,剑凝青光,美轮美奂。
与其说是武,不如说是舞。
然而在堕入魔阴后,镜流在挥舞剑器时,心中只剩下一个字——杀!
那如波光泛动的剑舞中,蕴含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刚刚被压下去的纷乱思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景元的脑海。
那时,景元第一次在书本之外,亲眼见到堕入魔阴的同伴。
【师父.....,他、他不认得我们了...】
尚且年轻的景元,在熊熊燃烧的火场里,遇见了那被称为魔阴身的可怕姿态。
他心中既惶恐,又害怕,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刚刚还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云骑同伴,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副被银杏枝体所覆盖的扭曲模样。
丰饶的枝蔓爬满四肢百骸,记忆逐渐消磨,贪嗔占据灵魂。
当魔阴身在仙舟人身上出现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死了。
剩下来的,不过是有着那副样貌的丰饶孽物。
【堕入魔阴身,便是如此。】
见到此景,镜流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兵刃。
闪身之间,将堕入魔阴的同伴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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