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冷笑一声,指尖抵在他胸口,一字一顿:
“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这个婚,我离定了。”
她仰头看着他。
“五千万,你给不给?”
“不给,我就起诉离婚。”她轻轻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到时候,可就不是五千万能解决的了——我要你容家的一半。”
“容时璟,你最好想清楚。”
空气凝滞,容时璟的眼神骤然阴沉。
“白玖。”他嗓音低哑,带着危险的试探,“你认真的?”
“我一直很认真。”她嗤笑,“是你,一直觉得我在闹。”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她,“那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父母,同意了?”
她指尖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们会同意的。”
“那就是还没同意。”他慢条斯理地下了结论,眼神锐利如鹰隼。
白玖懒得再和他纠缠,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神经上。
容时璟站在原地,盯着她挺直的背影,眸色渐深。
他缓缓抬手,指腹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变了。
以前的她,从不会这样强硬地和他对峙。
更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像是,彻底不在乎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玖上楼后,反手锁上房门。
她坐在梳妆台前,从包里抽出那叠照片——傅淮川给她的,容时璟和容悦出轨的证据。
指尖翻到最底下那张,是她在医院偷拍的——容悦的孕检报告。
她盯着照片上刺眼的日期,指尖微微发颤。
起诉离婚,胜算有多大?
客厅里静得可怕,她以为容时璟早就离开了,像往常一样,去医院陪容悦。
她起身,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怎么也洗不掉那股压抑的窒息感。
这段婚姻,早该结束了。
她擦干头发,裹紧浴袍推门而出——
却猛然僵在原地。
容时璟正倚在她的床头,修长的双腿交叠,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他抬眸,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
“你——”她下意识攥紧浴袍带子,指节发白。
“有事吗?”她强装镇定,声音却微微发紧,“没事的话,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容时璟低笑一声,嗓音慵懒:“白玖,你是不是忘了……”
他缓缓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我们是夫妻。”他指尖挑起她一缕湿发,在指间缠绕,“而这里,是我们的卧室。”
她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所以呢?”她抬眸,强压着怒意。
他俯身,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耳畔:“所以,我今晚,睡这里。”
白玖瞳孔骤缩。
——他疯了吗?
上辈子,结婚三年,他从未踏入这间卧室半步。
如今要离婚了,他却突然要履行“丈夫”的义务?
真是可笑至极。
容时璟凝视着她震惊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他忽然发现——他的小妻子,原来这么美。
湿发垂落在她白皙的颈间,水珠顺着锁骨滑入浴袍深处。
精致的五官因怒意而生动,那双总是低垂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
——像只炸毛的猫。
他喉结微动,忽然很想……亲手撕开她的伪装。
白玖看着他眼中赤裸的欲望,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
她猛地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衬衫里——
“别碰我。离我远点。”
容时璟的脸色瞬间阴沉。
三番两次被拒绝,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白玖却对他的暴怒视若无睹。
她拢紧浴袍,转身就要往外走,“既然容总非要睡这里,那我去客房。”
话音刚落,她的手腕突然被一股蛮力扣住。容时璟将她狠狠拽回,力道大得几乎要在她腕上留下淤青。
“够了!”他低吼,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潮。
两人对峙的瞬间,白玖清晰地看见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和紧咬的下颌线——他在极力克制动手的冲动。
最终,容时璟松开她,转身摔门而出。
“我去客房!”
他的怒吼伴随着房门震天的巨响,在空荡的走廊里久久回荡。
白玖站在原地,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微微发抖。
这一晚,容时璟在客房辗转难眠。
窗外树影婆娑,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白玖那双带着嫌恶的眼睛——
她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眼神看他了?
翌日清晨。
容时璟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下楼,习惯性地望向餐厅——
空无一人。
没有热气腾腾的早餐,没有她温软的笑靥,甚至连佣人都没出现。整个别墅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他皱眉看了眼腕表——
七点四十五。
这个时间,往常餐桌上应该摆好了他爱喝的黑咖啡和全麦三明治。
正当他脸色越来越沉时,厨房门被推开,佣人匆匆走了进来。
“太太呢?”他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
佣人战战兢兢地放下食材:“太太一早就去医院了,说是今天有台紧急手术。”
“医院?”容时璟瞳孔微缩,“她去医院做什么?”
佣人诧异地抬头:“先生不知道吗?太太是帝都人民医院的外科医师,今天是她值班日。”
这句话像记闷雷,重重砸在容时璟心上。
他握着扶手的手指蓦地收紧——
原来他的妻子,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只会围着灶台转的家庭主妇。
记忆中零碎的片段突然串联起来:她有时深夜接到的电话,书房里堆积的医学期刊,衣柜处永远摆放整齐的白大褂......
而他,竟然从未认真了解过她的职业。
容时璟突然想起结婚一个月以来,每次他深夜应酬回家,总能看到客厅留着一盏灯。餐桌上永远备着醒酒汤,浴室里挂着熨好的睡衣......
佣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要给您准备早餐吗?”
“不用了”
他打断佣人,抓起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