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整,整层高管办公区鸦雀无声。
所有员工都低着头,连敲键盘的力度都放轻了几分——总裁今天的气压,低得可怕。
助理小林抱着一叠报表,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三口气才敢敲门。
“进。”
他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叠文件。
“总裁,这是您要的今年财务报表,已经全部核对过了。”
“放那。”容时璟指了指办公桌一角,目光仍停留在眼前的合同上。
小林轻手轻脚地放下文件,正准备退出这个危险区域,突然被叫住。
“站住。”
他的后背瞬间绷直,缓缓转身:“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吗?”
容时璟放下钢笔,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罕见地显出一丝疲惫。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斟酌措辞。
“你说,”容时璟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如果惹一个女人生气了,要怎么哄好她?”
助理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女人?总裁有女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公司里那些天天梦想嫁入豪门的女职员知道她们已经没机会了吗?
“呃……”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总裁,我还没有女朋友,或许您可以问问傅总,傅总应该会比较了解。”
容时璟眉头微蹙:“傅淮川?”
“对,傅总在……这方面经验应该比较丰富。”
容时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出去吧,我知道了。”
助理小林如蒙大赦,退出办公室后立刻在高管小群里发了条消息:“惊天大新闻!总裁好像有女人了!刚才问我怎么哄女人开心!!!”
三秒钟后,群里炸开了锅。
办公室内,容时璟拿起手机,在通讯录中滑动几下,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傅淮川慵懒的嗓音:“有事儿?”
“晚上喝一杯。”容时璟单刀直入。
“行啊~”傅淮川那边传来打火机的轻响,“老地方?”
容时璟:“天上人间,八点。”
帝都医院
医院办公室,白玖正专注地审阅着手术报告,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室的门被人狠狠踹开。
白玖头也不抬,声音冷冽:“这里是办公室,看病请去急诊窗口。”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白玖皱眉抬头——
“傅淮川?”白玖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
男人单手撑着门框,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却还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
“怎么,”傅淮川踉跄着向前两步,白衬衫上赫然洇开一片刺目的鲜红,“不欢迎我这个病人?”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职业本能立刻接管了他的身体。
“你怎么了?”
“出了个小车祸,”傅淮川轻描淡写地说,“来让白医生给我看看。”
他试图耸耸肩,却因为疼痛而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
白玖一把扶住他,立刻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和异常的高温。
“小车祸?”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管这叫小车祸?”
不等傅淮川回答,白玖已经按下了墙上的紧急呼叫按钮。
傅淮川轻笑,却因为牵动伤口而皱了皱眉,“只是擦破点皮……”
白玖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强硬地将他扶到手术床上。熟练地解开他被血黏在皮肤上的衬衫。
当布料被揭开的那一刻,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右肩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涌出。
“你不要命了?!”白玖声音发颤,“这种伤不去急诊,跑来这里找死?!”
傅淮川突然抓住她发抖的手腕:“因为……”他喘息着凑近她耳畔,“我只信得过白医生啊。”
“少给我耍嘴皮子”
白玖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戴上手套,动作利落地开始清创,“你是不是不想要这只手了?傅淮川。”
傅淮川躺在手术台上,额头上渗出更多冷汗,却还在笑:“白医生这么关心我,真是受宠若惊。”
白玖的手顿了一下,镊子夹着的酒精棉重重按在伤口上。
“闭嘴。再说话我就用双氧水。”
傅淮川果然乖乖闭嘴了,只是肌肉因为疼痛而绷紧,青筋在手背上凸起。
白玖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她俯身为伤口消毒,发丝从耳后滑落,在傅淮川的胸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疼吗?”她突然问。
傅淮川盯着天花板,喉结滚动了一下:“疼死了。”
这次他没再伪装。
白玖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做了一个完全不符合她平日作风的动作——她轻轻对着伤口吹了吹气。
“忍一忍,马上就好。”
傅淮川愣住了,他看向白玖,发现她耳尖微微泛红。
这个发现让他忘记了疼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白医生,”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沙哑,“你这是在哄小孩吗?”
白玖立刻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再说话我就让你尝尝不打麻药缝合的滋味。”
手术室里只剩下皮肉缝合的清脆声响。白玖的手稳如磐石,针线在伤口间穿梭,每一针都精准无比。
傅淮川安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目光描摹着她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
“好了。”二十分钟后,白玖直起腰,摘下手套,“伤口很深,但幸运的是没伤到主要神经和血管。我给你开些消炎药,一周后复查。”
傅淮川试着动了动肩膀,立刻被白玖按住:“别乱动!缝线会崩开的。”
他们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傅淮川能数清白玖睫毛的数量,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消毒水掩盖下的淡淡茉莉香气。
白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迅速后退一步,却在转身时被傅淮川用没受伤的左手抓住了手腕。
“白玖,”傅淮川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眼中那层玩世不恭的伪装褪去了,“你刚才……是在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