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我只想经商致富,怎么都叫我文坛魁首 > 第11章 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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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的“海棠诗会”,他本以为自己的弟子顾岩,凭借一首《秋江晚渡》,夺魁是十拿九稳之事。

谁知结果出来,温流竟将魁首之位空悬,只言另有绝唱出世。

林墨时心中不服,直到温流将那首《鹊桥仙》的抄录稿递给他。

只看了一眼,林墨时便如遭雷击,当场沉默,再无半句不平之言。

那等境界,那等气魄,已非凡人手笔。

可他怎么也无法将那首词,与眼前这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联系在一起。

顾岩的脸色更是难看,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

他自视甚高,却在那首词面前,败得体无完肤。

他想见见这位“高人”,可眼前的沈平,却让他所有的敬佩都化作了巨大的荒谬感。

温流的目光深邃如海,他淡淡开口。

“皮相之言,不足为信。是龙是虫,总要亲自探一探才知真假。”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墨时,“林兄可愿同往?”

林墨时立刻摇头,脸上露出嫌弃。

“与此等人对谈,有辱斯文。老夫不去。”

他随即对自己的弟子使了个眼色,“顾岩,你随温太傅走一趟,长长见识。”

湖心亭中,沈平见那老者竟带着年轻人朝自己走来,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收敛心神,准备上前行礼。

还未等他开口,那老者已经走近,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你就是沈平?”

沈平心中一凛。

这老头,气场好强!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不动声色,躬身一礼。

“晚辈正是沈平,不知老先生是?”

温流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酒瓶上,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行色匆匆,来这书院,莫不是听闻诗会结果已出,想来探探自己的名次?”

这话里有话,带着明显的试探。

沈平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坦然一笑,摇了摇头。

“老先生误会了。晚辈并未参加什么诗会,今日前来,是受人之托,给一位李姑娘送些新酿的酒水。”

“哦?送酒?”

温流眼中的探究之色更浓了,他上下打量着沈平,仿佛在看一件稀世古玩,试图找出其上的破绽。

“你为何不思进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反而去做这等商贾之事?”

温流的话音刚落,沈平心里便是一阵无声的腹诽。

科举?功名?

开什么玩笑!他连这个时代的字都认不全,毛笔字更是写得如同鬼画符,拿什么去考?

难道在考卷上画一辆兰博基尼,跟考官讲讲什么叫流体力学吗?

那不叫考功名,那叫送人头。

心中念头百转,他面上却波澜不惊,反而自嘲般地轻笑一声,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带着一丝超然物外的疏离。

“晚辈不过一介凡夫,既无经天纬地之才,也无悬壶济世之心。”

他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若为五斗米,便要摧眉折腰,在那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泥潭里打滚,岂不辜负了这朗朗乾坤,自在风月?”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温流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骤然迸发出一道璀璨的精光!

好一个“不为五斗米折腰”!

好一个“自在风月”!

这等心性,这等风骨,绝非寻常纨绔所能言!

他本以为沈平是迫于生计才去做那商贾之事,却不想其志竟如此高远!

然而,这话听在顾岩耳中,却不啻于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他头晕眼花,胸中一股邪火乱窜。

什么意思?

什么叫泥潭里打滚?

自己寒窗苦读十余载,悬梁刺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入仕为官,光耀门楣!

到了他沈平嘴里,竟成了摧眉折腰的腌臜事?

这是在拉踩谁?这分明是在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哼!”

顾岩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冷笑一声,话语里淬着毒。

“说得倒是清高!谁知道你是不是吃不着葡萄,反说葡萄酸?满腹草包,考不上功名,便以此等言论来遮羞,真是可笑至极!”

沈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对于这种跳梁小丑的挑衅,他连回应的兴趣都没有。

无视,是最大的轻蔑。

他的沉默,却让顾岩愈发怒不可遏,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突然,顾岩脑中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沈公子既然视功名为粪土,想必是胸有丘壑,才高八斗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极具侵略性。

“恰好,去年春闱,有一道题难住了不少举子。题目不难,便是以‘春’为题,作一首五言绝句。不知沈公子,可敢当场一试,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话说得极有水平。

春,是诗词中最常见的意象,但也正因如此,前人珠玉在前,想要写出新意,写出境界,难如登天!

这看似简单的题目,实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温流的眉头微微一蹙。

他知道顾岩存了心要让沈平出丑,但也不好直接阻止。

他看向沈平,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如何应对。

谁知,沈平竟笑了。

他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向顾岩,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有何不敢?”

他淡然一笑,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的小事。

“我现在就能作。”

什么?!

此话一出,温流都为之侧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狂!

太狂了!

即兴作诗,还是春闱难题,连想都不用想?

这到底是惊世之才,还是无知者无畏?

“年轻人,不妨仔细斟酌一番,诗词之道,贵在精炼,不在迅捷。”温流忍不住出言提醒。

顾岩更是发出一声嗤笑,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温太傅有所不知,我当初看到此题,亦是枯坐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得了一首。他沈公子既然能当场作成,我等可要洗耳恭听了!”

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仿佛已经看到沈平搜肠刮肚,面红耳赤,最后憋出几句不通的歪诗,被众人耻笑的场景。

沈平却只是摆了摆手,正欲开口。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如黄鹂出谷的声音,从回廊的另一头传来。

“老师,顾公子,你们怎么和……沈公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