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沈平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那剑影的笼罩之下。
“砰！”
木剑狠狠抽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剧痛如电，他一个趔趄，身形不稳。
“格挡无力，下盘虚浮！”清歌冰冷的声音响起，攻势却未有丝毫停歇。
沈平咬碎钢牙，强行扭转身形，堪堪避过直刺咽喉的一剑，还未来得及喘息，一道鞭腿已如钢鞭般横扫而来。
“砰！”
他整个人被踹得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
“师姐！你……你这是公报私仇！”
沈平趴在地上，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他龇牙咧嘴地嚷嚷，“不就是问了你几句《劈山决》吗？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清歌收剑而立，身姿挺拔如松，晨风吹拂着她的衣袂，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竟破天荒地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她瞥了地上的沈平一眼，语气依旧清冷：“你已摸到武学门槛，训练强度自当加倍。否则，便是对你性命的不负责。”
沈平挣扎着爬起来，揉着剧痛的胸口，一脸不信：“那你这黑眼圈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昨晚熬夜参悟内功心法，而不是偷偷看……”
“我就是在参悟内功！”清歌的声音陡然拔高，似乎被戳中了痛处，脸颊飞上一抹薄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思龌龊！”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绪，冷哼一声：“若非为了帮你研究那本破册子，我何至于此？还不快起来，求饶了？”
“求饶，求饶！”沈平立刻举手投降，再打下去，他今天非得被抬下山不可。
见他这副无赖模样，清歌眼底闪过无奈，终是停了手。
沈平凑了过去，一脸好奇：“师姐，这《劈山决》到底是什么来头？真有那么厉害？”
“道家至刚至阳的内功心法。”
清歌的表情恢复了凝重，“共分四层。若能修至第二层，便足以跻身江湖二流高手之列。只是此功法太过霸道，不适合女子修炼。”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沈平，一字一句地警告：“还有，在你修成第一层，体内真气稳固之前，切记，不可破身！否则气血外泄，前功尽弃，甚至会反噬自身，伤及根基！”
不可破身？
沈平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想到了前世看过的无数武侠小说里的经典桥段。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凑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道：“师姐，那个……就，就用手……算破身吗？”
清歌的身体瞬间僵住，如遭雷击。
她那张清冷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红到了脖颈，像是煮熟的虾子。
“我……我怎会知晓！”她眼神躲闪，故作镇定地扭过头去，声音却带着颤抖。
“你肯定知道！”
沈平笃定地看着她那泛红的耳垂，“你昨晚熬夜研究，肯定看到了！”
“我没有！”清歌猛地回头，有些恼羞成怒，“我是从……从一本医书上看到的！对，就是医书！”
此话一出，她那高冷可靠的师姐形象，瞬间崩塌得稀碎。
沈平看着她那副欲盖弥彰的窘迫模样，心中乐开了花，嘴上却连忙摆手：“信了信了，我信了！师姐博览群书，弟子佩服！”
再逗下去，他毫不怀疑这女人会拔剑杀人灭口。
为免再遭毒打，沈平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师姐，清奎师叔住在何处？我得去谢谢她赠我秘籍。”
清歌像是得了大赦，连忙指着西边一片竹林：“那边最里头的院子便是。”
沈平告别了清歌，依言寻去。
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一座雅致的院落映入眼帘。
院中闲亭，一道慵懒的身影斜倚在美人靠上，瞬间攫取了他全部的目光。
那竟是清奎师叔。
此刻的她，褪去了昨日的宽松道袍，换上了一身华美的绛紫色宫裙，裙摆如流云般铺陈开来。
她未着鞋袜，一双白皙如玉的秀足随意搭着，脚踝上系着一串精致的赤金脚环，随着她轻微的动作，发出细碎悦耳的叮铃声。
她正用一柄玉梳，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如瀑般的长发，那股子慵懒与妩媚，与这清幽山景交织，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小师侄来了？”清奎并未回头，声音里带着笑意。
“弟子沈平，见过师叔。”
清奎放下玉梳，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沈平，啧啧称奇：“不错，不错。不过一月，精气神便已脱胎换骨。看来清歌那丫头，把你操练得不错。”
她朝沈平勾了勾手指：“过来，让师叔好好瞧瞧。”
沈平硬着头皮走近，只觉一股醉人的香风扑面而来。
清奎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戳了一下，调笑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偏偏要练那童子功。不过也好，师叔我……就快要离开这了，省得见了心痒。”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沈平照常上山，却只见清歌一人立于演武场，神色有些复杂。
“师父她……已经离开了。”清歌的声音有些低沉，“以后，你不用再上山了。”
沈平心中一紧，脱口而出：“师父她……仙逝了？”
清歌被他这不着调的脑回路气得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是离开！不是去世！她有要事去办。”
沈平松了口气，随即又是一阵失落：“那……师姐你也要走了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嘴硬心软，揍起人来毫不留情的师姐，他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清歌看着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板起脸：“师父临走前有令。”
“什么令？”
“她让我……搬去你的别院住下。”
沈平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清歌似乎也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师父说，一来，方便随时监督你练剑，免得你懈怠；二来……她说我一个人住在山上太过浪费，搬去你那，能省下不少开销；三来……她说，有人洗衣做饭，挺好。”
沈平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理由……简直朴实得令人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