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坐在自家院中,对外界的喧嚣毫不在意。
他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大周史略》,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与他所熟知的截然不同。
转折点,赫然出现在三国时期。
“卧龙出山,六出祁山,七擒孟获……竟真的逆天改命,延续了汉室三百年国祚?”
沈平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上的文字,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熟悉的配方,这不一样的结局,让他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在我之前,还有别的穿越者来过?”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他不再感到孤单,反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感。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精彩!
“沈平!出来练剑!”
清歌清冷的声音如约而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院中,剑光凛冽。一番酣畅淋漓的对练之后,沈平拄着剑,大口喘着粗气。
清歌收剑入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的根基还是太差。记住,从今日起,每日晨起挥剑五百次,不可懈怠。”
“知道了,师姐。”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清歌的语气依旧平淡。
沈平一愣,下意识地问:“去哪儿?”
“京城。”清歌的目光飘向远方,“我……要去买几本关于人体穴道的书。这方面我不是很精通,怕以后没法教你更深的东西。”
王学山的书房内,多了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瘦削,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血腥气。
“厉先生,事情就是这样。”王学山将一杯茶推了过去,“那沈平的‘桃夭’配方,我要定了。”
被称为“厉先生”的厉羡林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在指间把玩,发出“嗤”的一声冷笑:“一个黄口小儿,也值得王主簿如此大费周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看来他还不懂。少智之人,命不久矣。”
“先生不可大意,那小子身边似乎有高手护卫。”
“高手?”厉羡林眼中的不屑更浓,“在我厉羡林面前,也配称高手?王大人不必派其他人碍手碍脚,我一人足矣。三日之内,必将那小子生擒活捉,配方自然手到擒来。”
沈平对即将到来的杀机浑然不觉。
他正准备出门,与李子语一同前往城西的奴隶市场,为云梦阁添置些人手。
清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药气扑鼻。
“喝了。”她将碗递过来,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什么?”沈平接过碗,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
“补气的。”清歌言简意赅,“我要走了,去京城。”
沈平仰头将汤汁一饮而尽,咂了咂嘴,一股暖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他看着清歌那张清冷的脸,忽然咧嘴一笑,开了个玩笑:“师姐,你端碗之前洗手了吗?这里面……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清歌的脸颊似乎微微一红,随即又恢复了冰冷,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胡说八道。”
前往奴隶市场的马车上,沈平闭目养神,实则内息流转,感受着那碗汤药带来的变化。
马车行进得极为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沈平缓缓睁开眼,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前方驾车的马夫。
那是一个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者,背影佝偻,满脸风霜,与寻常的车夫并无二致。
但在习武之后,沈平的眼力早已今非昔比。
他清晰地看到,那老者握着缰绳的手,虎口之处布满了厚实的老茧,指节粗大有力,每一次看似随意的抖腕,都蕴含着一股精准而沉稳的力道。
更重要的是,无论路面如何变化,他的腰背始终如一杆标枪般挺直,稳稳地扎在车辕上。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马夫!
沈平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这范伯,恐怕是李子语藏在身边的顶尖高手,真正的贴身保镖。
马车在瓦巷口停稳,范伯那张布满沟壑的脸转向沈平,声音沉稳如旧:“沈公子,到了。”
沈平掀开车帘,一股混杂着汗水、牲畜与尘土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广阔的露天市场,人声鼎沸,喧嚣震耳。
这里不卖寻常的瓜果蔬菜,贩卖的是活生生的人。
一排排衣衫褴褛的孩子,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甚至只有五六岁,头上插着一根枯黄的草标,眼神空洞地蜷缩在角落,如同待售的牲口。
他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走近的衣着光鲜者,带着麻木的恐惧和微弱的希冀。
“这些人,都是哪来的?”沈平的声音有些干涩。
“北方大旱,流民遍地。”
范伯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活不下去,便只能卖儿卖女。签了卖身契,在官府过了文书,从此生死便由主人家说了算。”
沈平心中一沉。
这就是古代,人命如草芥。
所谓的奴隶、妾室,不过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以随意打骂、买卖,甚至处死,也无人过问。
他目光扫过那些瘦弱的身躯,仿佛看到了两个冰冷的字——人权。
不,这里没有这种东西。
市场上,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高声叫卖着一个体格壮硕的少年,很快便有几家围上来,捏捏少年的胳膊,看看牙口,一番讨价还价后,少年便被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领走。
而那些瘦弱的、生病的,则无人问津,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有些读书人,买书童时却不看体格。”范伯的声音忽然在沈平耳边响起,带着莫名的意味,“专挑那些眉清目秀的。”
“买书童,还要挑长相?”沈平有些不解。
范伯干咳一声,凑到他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吐出几个字。
沈平的嘴角狠狠一抽,眼神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范伯跟你说什么了?”李子语好奇地凑过来,明亮的眸子眨了眨。
沈平只好含糊其辞:“范伯说……有些读书人,不是好人。”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一个角落里的少年吸引。
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单薄,脸上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他死死护着身后一个更小的女孩,警惕地看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那两个,怎么卖?”沈平指了指。
人贩子瞥了一眼,懒洋洋地抬起眼皮:“那个小子三两,丫头片子不值钱,添头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