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得太突然,符谣光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她顾不上手中的剧痛,扑过去,薅了两株摘下,紧紧攥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中。
就在此刻,上方与季灾缠斗在一起的蛟龙发出一声更加狂怒的吼声,显然察觉到守护已久的宝物被动了。
顾不上与季灾纠缠,蛟龙巨大的头颅灵活一转,一双竖瞳立刻锁定了崖底那抹红色的身影,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俯冲下来。
符谣光身形一个踉跄,头顶传来的巨大吸力似是要把整个崖底吞入口中。
她连忙抓住一旁凸起的石壁,余光瞥到一抹身影同时快速朝她掠来。
她突然心中一定,也不着急去逃窜,心中就是有股莫名的笃定,天塌下来了季灾也会替她顶着。
毕竟她活着季灾才能活下来。
下一瞬,那道玄色身影便出现在她身前。
季灾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狠狠按进怀里,足尖在崖壁轻轻一点,顺着力道往上而去。
蛟龙的巨口几乎是擦着他们腿边而过,瞬间将符谣光脚底的平台咬成一个深坑。
“抱紧了。”季灾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急促。
符谣光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想了想,顺带将脸埋在他衣襟前,隔绝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和震耳欲聋的吼声。
季灾呼吸一窒,感受到温热的气息隔着衣料喷洒在他锁骨处,连带着一片肌肤泛起酥麻,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去。
“季灾!”怀中的人低低地惊叫出声。
季灾不动声色地挺直腰背,与她拉开些距离,几个起落便冲出了崖底。
落在平地上却丝毫不敢停留,又化作一道残影朝界外掠去。
不断有攻击落在身后,季灾将怀中人掂了掂,一只手护住她的脑袋。
第一次摸女子脑袋,原来是这样毛茸茸的手感。
季灾一边逃命,一边忍不住好奇地揉了揉。
软乎乎的,偶尔有碎发轻轻地挠过他的掌心,那触感几乎让他爱不释手。
直到怀中的女子终于炸毛,抬手一把扯住他的头发,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指尖还留恋地细细摩挲了几下。
“干嘛呢季灾!”端的是一副毫不客气的语气。
“好奇。”季灾琢磨了半晌,诚然道。
符谣光闻言耳畔都染上红晕,埋在乌发中,温度烫得惊人,她扭捏道:“鬼王难不成没摸过其他女……鬼的头吗?”
季灾顺着她的话沉思了片刻,久到她莫名恼怒准备发作前,淡淡回她:“拧过别人脑袋算吗?”
“那还是不算的。”她小声嘀咕,唇角微扬,随即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她娇羞个什么劲?
季灾摸没摸别人脑袋关她什么事?
她暗自安慰道,一定是被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才会胡思乱想这些。
又或许是……他这样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头发,莫名有些温情。仿佛他们不是在逃亡,而是在月下相会。
符谣光有些恍然地蹭了蹭季灾的衣襟,老老实实不再动作了。
……
直到逃出枯骨渊的界门,季灾才将符谣光放了下来。
符谣光脚踩在地上时,犹带有不真切感,深深呼吸几口,才终于确认自己真的顺利拿到了九幽兰。
然后开始秋后算账。
“季灾!为什么推我!”
她想起从悬崖边坠落的恐惧与失重感,后怕地红了眼圈。虽是打心眼里笃定季灾不会让她丢了性命,可他一声不吭将她推下去,让她无可避免地联想到裴令仪所做的一切,气得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玄色衣袍的下摆多了一个明晃晃的脚印。
符谣光仍觉不解气,又补了几脚,浑身都在发抖。
季灾一时不察被她踢了个正着,忍着心底的暴戾,舌尖顶了顶腮帮,眸色沉得吓人。他活了上千年,哪有人敢这样对他。
但目光落在符谣光那双通红的鹿眸上,心中又一落,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而开口时,语气又是一贯的散漫,甚至带点嫌弃:“不然让你这个走几步路都喘的废物去正面跟蛟龙打起来?”
“那你何必一次次救我?你直接让我死在碎雪峰上,也省得你整天看着我这废物心烦!”符谣光被他说得委屈,眼中盈满的泪水还是滑落脸颊。
话一出口她便察觉是自己蛮不讲理,然而话都放出去了,她扬起下巴,脑子里飞速演练着季灾会怎样反驳,她又该怎么回击。
看她真的掉了眼泪,季灾眼底闪过一抹不自在,将要脱口而出的嘲讽也默默咽了回去。
他蹙眉,用冰凉的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带着几分僵硬,缓缓开口道:“你在悬崖边上看到的那层结界是一种禁制,修为越高的人,下去受到的压制更强。若是本座带你下去,护不住你。”
“你灵力尽失,与凡人无异,独自下去反而更加安全。”
“而且。”季灾目光落在她鲜血淋漓的右手上,墨玉般的眸子晦暗不明,“我没护你的话,你直接就摔死了。”
也不会把手伤成这样。
后半句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
到底还是他低估了这禁制的威力。
符谣光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在落到崖底时她感觉有一道灵力将她托起来站稳不是她的错觉。
季灾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从始到终也没打算伤她分毫。
【啊啊啊原来是这样!魔头真是傲娇!】
【虽然过程很狗但结局莫名有点甜怎么回事!】
【心疼魔头挨的几脚,小符要不上去呼呼魔头?】
季灾被她看得浑身不自然,抽回手,挑眉恨恨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座就扔你回去喂蛟龙。”
符谣光吸了吸鼻子,气势弱了下去:“那……你就不能提前告知我一声吗?”
季灾冷哼一声,眼尾微微上挑:“本座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行吧。符谣光到底理亏,只敢小声抱怨:“那你也不能直接推我呀。多吓人啊。”
自离开碎雪峰后,她就不再端着清冷的调调,嗓音软而轻柔,此刻带着几分未散的哭腔,像带着小勾子般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