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芬终于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直直抓向闵秋的脸。
闵秋猛地抬头!
那双刚刚还因空间奇景而有些迷蒙的眼睛,此刻已是一片如腊月寒冬般的霜寒。
闵秋就这么冷冷的看着王翠芬。
王翠芬被她这眼神一刺,动作竟不由自主地顿了下,心底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这死丫头,眼神还怪吓人。
“你的镯子?”
闵秋的声音不高,微微挑眉,露出冷笑:“这是太奶奶留给闵家儿女的,你是吗?闵春是吗?”
她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带着嘲讽。
而后闵秋缓缓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
掌心是几片染血的翠绿碎玉,她纤细的手指拈起其中最大的一片。
“想要?”
闵秋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玩味,目光扫过王翠芬、闵正国,最后落在吓得往后缩的闵春脸上。
“送你咯。”
空间已经认主,这镯子也没用了,碎掉的玉镯哪怕去修补都要不少钱。
对于王翠芬这种没见识的,她才不会花大价钱去修补一个没用的镯子。
把碎玉丢到地上,闵秋就上了二楼,进到房间,反锁了房门。
直到现在,闵秋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想起凄惨的前世,她就有点儿想哭。
前世的时候,闵秋不得已只能选择下嫁。
可闵家却不好过,父亲闵正国被活活气死。
而闵春和王翠芬却借此机会住到了闵秋的婆家江家。
说什么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来。
而当时闵秋的公婆竟然同意了王翠芬的话。
从此闵秋要照顾的除了江家的一大家子人,还有养尊处优的闵春和王翠芬。
闵秋任劳任怨,因为顾及丁点儿亲情,给自己累的一天打四份工。
可是没想到就是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李建国和闵春搞到了一起。
还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了两个孩子,让李建国抱来给她养。
她因为操劳,无法生育,倒是让李建国钻了空子。
现在想想,他们两个估计早就搞到了一起,不知情的,只有她。
想到这里,闵秋握紧手,用刺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摊开手,看着手腕上那一朵小巧的莲花印记,突然有点儿想哭。
上一世,妈妈临死前,将这个镯子塞进她手里,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保护。
因为这是奶奶留给妈妈的。
她还告诉闵秋,她朋友的儿子如今驻守海岛,而闵秋和他,有双方父母的口头定亲。
那时候,闵秋不以为意,甚至没当回事。
她想当新时代女性,所以一封书信,直接回绝了这门亲事。
却没想到,自己到最后会嫁给李建国那么一个混蛋玩意儿!
前世她嗤之以鼻,觉得包办婚姻是对新时代女性的侮辱。
现在想来,简直蠢钝如猪,母亲是在用最后一点力气,给她安排一条生路啊!
海岛远离风暴中心,而江叙的身份,可以给她庇护。
闵秋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蒙尘的旧木箱。
这是母亲留下的,里面藏着母亲的遗物。
掀开箱盖,一股陈旧的樟脑味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
她咳咳两声后,双手在里面翻找。
旧照片、几件母亲的小首饰、几本泛黄的日记……
在箱底最深处,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的、被油纸仔细包裹的小方块!
闵秋的心跳漏了一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
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有些年头的信纸。
展开,抬头赫然是认亲书三个略显朴拙却庄重的毛笔字。
内容很简单,大意是闵家与江家情谊深厚,两家母亲曾口头约定,若日后有适龄儿女,愿结秦晋之好,以此为凭。
落款是两位母亲的名字和手印,还盖了街道办一个模糊的印章。
在那个年代,这就算是有个官方认可的凭证了。
闵秋紧紧攥着这张薄薄却能保命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是她的护身符,是她通往海岛的通行证。
前世,她把这玩意儿当废纸一样丢在箱底发霉,白白错过了生机。
这一世,闵秋绝对不会再犯蠢了。
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拿起钢笔。
在去海岛前,出于礼貌,闵秋至少要给江叙发一封电报。
电文必须简洁,让人能看懂。
闵秋想了想,握笔写下。
-海岛江叙同志亲启:
-沪上闵秋,持母遗认亲书,愿履约随军。沪上将有风雨,盼速复。
写好后,闵秋打算待会儿就出去,把电报拍出去,不过在离开沪上前,闵秋还有一件事要做。
让李建国和闵春,提前认识。
闵春不是喜欢抢她的东西,喜欢当吸血虫吗?
这一世,她大发慈悲,提前把这对“天造地设”的狗男女,送到彼此面前。
让他们锁死,省得再去祸害别人。
至于江叙……闵秋看着手中的纸张,眼神微沉。
其实她在赌,赌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是否如母亲所言是个好孩子,是否还愿意认这张陈年的认亲书。
但无论如何,海岛是她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避风港。
她必须抓住这次生机。
做完这一切,闵秋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午后的阳光汹涌而入,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窗外,是沪西老城厢嘈杂却充满烟火气的景象。
小贩的叫卖,自行车的铃声,邻居家飘来的饭菜香……
一切看似平静,却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闵秋冷眼看着楼下那对母女为了一地碎玉渣丑态百出,心中再无波澜。
跳梁小丑,不值得她浪费一丝情绪。
现在,该办正事了。
闵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建国现在是街道办的一个小干事,仗着自己根正苗红的出身和一张能说会道的油嘴,在街坊邻里间颇有几分体面。
这种人,最爱面子,权力带来的优越感,还有能彰显他身份的好东西。
而闵春刻在骨子里的贪婪就注定她这辈子要被利益驱使。
只要饵够香,闵秋还怕她不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