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顺着回廊的雕花栏杆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盛澜禾站在水洼前,看着里面自己模糊的倒影,在脑海里默念:系统007?
没有回应。
她又试了一次,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喂,死机了?
脑海里只有雨声,像系统彻底崩溃前的电流杂音。
盛澜禾嗤笑一声,弯腰捡起块碎石,狠狠砸进水洼里。
涟漪散开,倒影碎成一片,像被敲碎的镜子。
“原剧情里,外公会在股东大会后突发心梗,对吧?”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摸着口袋里的黑檀木小刀:而我会和裴梓豪结婚。
她想起系统数据库里那些冰冷的文字:裴志远,卒于股东大会次日,死因:急性心肌梗死。
狗屁剧情。
盛澜禾办完抚养权的事后便往书房走,红底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沾在裙摆上也毫不在意。
她要改,不仅要改自己的结局,还要保住外公。
那个盘着核桃,藏着军火库的老头,是这世上唯一给过她暖意的人。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裴秀英的声音,甜得发腻:“爸,您尝尝这个燕窝,我特意加了您爱吃的血燕。”
盛澜禾推门的手顿了顿,鼻尖立刻捕捉到那股熟悉的杏仁味。
又是毒药。
这女人真是执迷不悟,被周国强搜走三个香水瓶,还敢在燕窝里动手脚。
她推开门,正好看到裴秀英端着白瓷碗,往裴志远面前送。
老爷子靠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核桃,眼皮都没抬一下。
“妈倒是有心了。”
盛澜禾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燕窝碗,指尖在碗沿碰了碰:“就是不知道这血燕,是从哪来的?”
裴秀英的脸瞬间僵住:“我,我托人从马来带的。”
“哦?”
盛澜禾舀起一勺燕窝,对着光看:“马来的血燕,会有江城特产的山杏仁味吗?”
“你胡说什么!”
裴秀英伸手就要抢碗:“澜禾你别无理取闹,这可是我特意给爸炖的!”
盛澜禾侧身躲开,手腕一翻,整碗燕窝都泼在了地上,白瓷碗摔得粉碎。
“无理取闹?”
她踩着红底鞋,一步步逼近裴秀英:“还是怕我揭穿你,在燕窝里加了能让人心脏骤停的好东西?”
裴志远终于开口,核桃转得飞快:“周管家。”
戴着白手套的管家立刻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个银质托盘,上面放着只小白鼠:“老爷,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他用镊子夹起块沾了燕窝的瓷片,喂给老鼠。
不过半分钟,小白鼠就抽搐着不动了。
裴秀英的脸彻底没了血色,瘫坐在地上:“不,不是我!”
盛澜禾蹲下来,小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刀刃贴着裴秀英的脸颊划过:“外公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尝尝比死更难受的滋味。”
她的眼神太狠,像淬了毒的冰锥,看得裴秀英浑身发抖。
这个养女好像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个能被她随便拿捏的小姑娘,眼里的疯狂和狠戾,像极了当年能拎着枪谈判的老夫人。
“澜禾。”
裴志远的声音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把刀收起来。”
盛澜禾乖乖照做,小刀咔哒一声折好,放回口袋里。
她站起身,走到外公身边,替他揉着肩膀:“外公,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裴志远拍了拍她的手,目光落在地上的死老鼠上:“周管家,把她送到后院的静思苑,没我的命令,不准她出来。”
“爸!您不能这样对我!”
裴秀英尖叫起来:“我是您唯一的女儿啊!我要见雨桐。”
“等你们都学会了规矩,自然能见。”
裴志远的声音没有波澜:“在那之前,你就在静思苑好好反省,想想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母亲。”
周国强示意佣人把裴秀英拖下去。
女人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回廊尽头。
书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核桃转动的声音。
盛澜禾看着外公鬓角的白发,心里忽然酸酸的:“外公,对不起,刚才吓到您了。”
“吓到我的不是你。”
裴志远把核桃放在桌上,握住她的手:“是我没教好她们。”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疲惫:“股东大会那天,你跟我一起去。”
盛澜禾愣住了:“可是你的身体。”
“没有什么能左右我的命。”
裴志远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裴家的人,命要握在自己手里。”
盛澜禾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外公这是在给她撑腰。
处理完书房的狼藉,盛澜禾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路过垂花门时,看到裴秀英被佣人押着往静思苑走,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
“盛澜禾!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盛澜禾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阳光透过垂花门的镂空花纹照在她身上,给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眼神却冷得像冰。
“做鬼?”
她轻笑一声,红底鞋在地上碾了碾,仿佛在碾灭什么脏东西:“那你可得先看看,我有没有让你做鬼的资格。”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挺直得像株带刺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