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世界是紫色的。
不是灯光,不是幻觉,是漫天流动的毒雾,像腐烂的血管爬满天空。我躺在一片枯骨堆上,风衣破得像被狗啃过,右眼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针在眼皮底下搅。
记忆断片了。
我记得自己是个大学生,期末刚考完高数,骑着共享单车准备去吃火锅。然后……刹车声,刺耳得能割开耳膜。再然后,就是这片鬼地方。
我动了动手指,指甲抠进腐叶里,黏糊糊的,像踩在死人肺上。
“这是哪?”我哑着嗓子问空气。
没人回答。只有远处传来窸窣声,像是什么东西在爬。
我咬牙撑起身子,手背青紫一片,毒雾已经开始腐蚀皮肤。能见度不到三米,耳边嗡鸣不止,像有五百只苍蝇在颅内开演唱会。
我掐了把掌心,疼得眼前发白。
疼就对了。疼说明我还活着。
我背靠一棵枯树喘气,树根扭曲如指骨,枝干挂着几块破布,和我身上这件一模一样——风衣背后绣着四个血红大字:**专业替死**。
我盯着那四个字,莫名觉得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环顾四周,腐叶厚积,空气腥甜,远处有节肢类爬行的动静,频率稳定,四点二秒一次。
高危生态区。脑子突然蹦出这个词,不知道从哪来的。
我低头看手,指尖发抖,掌心掐出四个月牙形血印。
就在这时,石头后面“嗖”地弹出一道黑影!
三阶毒蝎,通体漆黑,尾针泛着幽蓝,直取咽喉——速度太快,肉眼几乎捕捉不到轨迹。
1.8秒。
够我咽下一口唾沫,不够我躲。
可就在那瞬间,我“看见”了。
黑白画面,卡顿,像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右眼视角,固定不动,边缘雪花乱飞。
画面里,我猛地向左翻滚,毒针擦着脖子过去,差0.3厘米就能割开动脉。
三秒后,我就该死。
但画面只有三秒。
我来不及想,身体先动了。
牙一咬,指尖狠狠戳破,血珠抹上右眼,顺手在瞳孔前划了道符——这动作熟得像是练过一万次。
下一秒,翻滚!
风声贴颈掠过,左肩砸地,骨头差点散架。
“铛——”
毒针钉进我刚才的位置,扎进泥土,嗡鸣震颤,毒液滴落,地面“滋”地冒起白烟。
我趴在地上,脖子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指尖带血。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
毒蝎调转身体,复眼锁定我,尾针高高扬起,准备第二击。
我靠在树根上喘气,心脏狂跳,右眼像被烙铁烫过,赤金纹路一闪而逝。
我低头看手。
指尖血未干,右眼视野边缘还残留着黑白残影。
不是运气。
是我“看过”。
这能力……是真的。
我试着集中精神,想再“看”一次未来。
脑海一片空白。
【预判次数已用1/3,冷却中,无法再次触发。】
系统提示?谁发的?我脑子里自带弹幕?
我愣了两秒,迅速捡起脚边半截断骨——看形状,像是人类肋骨——朝着毒蝎眼睛甩了过去。
“啪!”
骨头砸偏了,但成功干扰了它的锁定。
我趁机后撤十米,拉开距离,靠在一棵扭曲的枯树后,喘得像条被扔上岸的鱼。
毒蝎没追,原地盘踞,尾针微微摆动,像在计算下一击的角度。
我没动。它也没动。
对峙。
我盯着它,脑子里飞快过刚才的画面。
三秒预判。
黑白,卡顿,仅限自身视角。
看到后必须三秒内行动,否则失效。
每天三次,今天已经用掉一次。
代价是右眼剧痛、指尖流血、太阳穴突突跳,像有把电钻在颅内打孔。
但……我活下来了。
不是靠反应,不是靠走位骚,是靠“看过结局”。
在这儿,运气救不了命。
但预判可以。
我低头看风衣背后,“专业替死”四个字在毒雾中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我:你不是第一个穿这件衣服的人。
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摸了摸断骨,握紧。
这玩意儿说不定还能当武器。
虽然不知道怎么来的,但既然能捡,说明以前也有人来过。
死在这儿的人。
我忽然想起什么,翻了翻风衣内袋。
硬物。
掏出来一看,是块金属片,边缘磨得光滑,上面刻着编号:**00001**。
我盯着它,心跳慢了半拍。
第00001号容器?
谁装的?我?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医院,心电监护仪,红色警报灯,医生摇头,家属哭泣。
“病危通知书……已下达。”
画面一闪而过,像被谁删掉的缓存。
我甩甩头,冷汗直冒。
不是幻觉。
是记忆碎片。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远处又传来“嘶嘶”声。
不止一只毒蝎。
这片林子,怕是蝎窝。
我握紧断骨,右眼余痛未消,赤金纹路隐没在瞳孔深处。
我知道了一件事。
在这深渊大陆,命只有一条。
但只要我还看得见三秒后的未来——
我就不会死在第一秒。
风衣猎猎,毒雾翻涌。
我靠树喘息,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团黑影。
他活下来了。
但知道,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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