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在一块硬得像铁板的地上,断刀插进地缝才没往前滚出去。左手还抓着秦锋那团稀薄的量子体,像攥着一缕快散的烟。右眼彻底废了,左眼勉强能分清上下,但视线边缘已经开始发黑,像是谁在我脑子里慢慢关灯。
这地方没风,也没声音,安静得让人想骂娘。
“还活着吗?”我哑着嗓子问。
那团烟晃了晃,断断续续飘出几个字:“……比刚才……多撑了……三秒。”
行,算活着。
我撑着断刀想坐起来,结果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人拿锉刀在磨我的骨头。记忆水晶炸掉的后遗症开始反噬,三百多次死亡的痛觉残片在神经里乱窜,搞得我连呼吸都得数着拍子来。
但我没松手。
左手死死按着秦锋的量子体,怕他一散就再也聚不起来。这家伙要是真没了,我兜里的十七封遗书可就成绝版收藏了。
我咬破指尖,把血抹在左眼上,勉强画了半道符。预判系统已经快到极限,每天三次的额度早用光,全靠洞察值硬撑。现在发动一次,像是拿生锈的钥匙去拧发烫的锁芯。
三秒画面跳了出来。
下一刻,我咳出一口带火星的血,整个人往前一栽。
但就在倒下的瞬间,胸口那张地图残片自己飘了起来,像被什么吸住,直奔前方。
我抬眼。
前面是一片裂谷,两侧立着无数青铜巨门,密密麻麻嵌在岩壁里,每扇门上都刻着星图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操作界面。残片飞到正中间那扇门前,稳稳贴了上去,缺口严丝合缝,像是钥匙插进了锁眼。
“靠。”我喘了口气,“你还真认主。”
话音刚落,地面轻微震动,其余的门开始嗡鸣,像是被激活了什么机制。秦锋的量子体跟着共振,边缘出现细小的数据撕裂,像纸张被风吹出毛边。
不能让他被吸走。
我一把抓回断刀,把残片和刀身卡在一起,刀柄抵住胸口。这把破刀从系统那儿误发出来就没干过正经事,不是反弹魔法就是撬维度,现在好歹还能当个稳定器用。
果然,刀身一震,残片停住了,不再往门里钻。
“行了。”我抹了把脸,“别抢,我知道你想进哪个门。”
我闭眼,靠预判残余的感知扫了一圈。其他门的星图纹路虽然相似,但频率偏移,像是仿品。只有正前方这扇,纹路走向和残片完全一致,连波动节奏都对得上。
更关键的是,门缝里渗出的蓝黑液体,和第110章地行龙巢穴里那玩意儿一模一样。那玩意儿腐蚀数据流,连系统都得绕着走。
也就是说,这扇门背后的东西,不是系统原生的。
是“异常”。
是漏洞。
是活路。
我睁开眼,把秦锋往身后一拉,断刀尖在地上划了道弧线。这动作我熟,每次护队友都这么干,跟划球场三分线似的,意思就一个——别越界,这人我罩了。
“里面是谁?”我冲着门喊,“报身份,秦锋只认活人。”
门没开。
但里面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像是齿轮在咬合,又像是某种大型设备重启。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观测者,你终于来了。”
我眼皮一跳。
这声音……太像秦锋了。
不是模仿,是复刻。连语调里的沙哑感都一模一样。
但我没动。
“观测者”这称呼,系统不用,玩家也不会用。这是维护层的叫法,是先驱AI那种级别的存在才有的命名逻辑。
“再问一遍。”我握紧刀,“身份。”
门内沉默了一秒。
然后,那声音突然变了调,一字不差地复述出秦锋在第103章说过的话:“这地方的毒雾浓度超过预期,你预判次数还能撑几次?”
我后背一紧。
那句话,是秦锋在毒雾林里说的。当时只有我和他在场,连记录都没留下。系统不可能调取,更不可能复现。
除非……
这声音不是从系统来的。
是从记忆里挖的。
我低头看了眼断刀,刀刃缺口还在闪微光。这破刀跟着我砍过三百多次副本,从厨房误发到维度裂缝,就没一次正经砍死过人,净干些撬锁、反弹、当信号塔的杂活。
但它认路。
它记得。
我抬手,把刀尖指向门缝:“你要是真认识他,就再说一句他只跟我提过的事。”
门内没回应。
齿轮声继续转动,像是在检索。
我盯着那道缝,左眼的预判符已经开始发烫。最后一次机会,三秒画面随时可能崩。我得在系统反应过来前,确认这门后是人是鬼。
秦锋的量子体轻轻碰了下我的后背,像是在提醒我别冲动。
我咧了下嘴:“别怕,老子现在穷得就剩一把断刀和半条命,怕个屁。”
话音未落,门内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它说的不是秦锋的话。
而是我的。
“你在第4392条时间线杀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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