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的蓝纹还在动，像活蛇顺着地缝爬向我鞋底。
我往后撤了半步，右眼纹路突突直跳。刚才那股被系统扒开脑子翻记忆的感觉还没散，现在再来一次，我怕自己当场变成植物人二号。
秦锋蹲在地上，机械腿关节“咔”地一声弹开护板，荧光毒液滴落，砸进光路交汇点。
“你干啥？”我低喝。
“试试看谁听谁的。”他头也不抬，“它要校准，我就给它个假信号。”
毒液一碰地面，整片蓝纹猛地抽搐，像是被电了一下。紧接着，纹路开始重组，不再是冲着我脚底聚，而是绕了个圈，往通道左侧延伸出去一条新路。
我眯眼盯着那条路径——三秒后，它会不会又变回去？
念头刚起，右眼一热。
来了。
我咬破指尖，血珠抹上瞳孔，视野瞬间转成黑白卡顿画面：
三秒后，光路稳定成一条直线，尽头有绿光闪烁，像是某种信号灯在闪。
画面消失。
我睁眼，那条路还在，没变。
“成了？”秦锋抬头。
“再试一次。”我说，“它三秒一跳，咱们得卡准时间。”
他点头，抬起腿又滴了一滴毒液。这次没直接落进主路，而是甩到旁边一个分支节点上。
蓝纹再次扭曲，像是系统在重新计算最优路径。
我盯着变化节奏，心里默数：三、二、一——
“就是现在！”
话音未落，我冲上去一脚踩住主路分叉口。鞋底刚沾地，整条通道的光路“嗡”地一声，全部定格。
一条笔直通道从我们脚下延伸出去，直通尽头绿光处。
秦锋咧嘴：“你这预判跟闹钟似的，准时得很。”
“别夸，容易翻车。”我收回脚，“而且今天才第一次，省着点用。”
他站起身，机械腿“咯吱”响了两声，像是齿轮咬合不到位。他低头看了眼，眉头一皱：“不对劲，刚才那滴毒液下去，我腿里跟过电似的。”
“同步率的问题。”我盯着他腿上渗出的荧光液，“它把你当校准器用，滴一滴，抽一次命。”
“那我不滴了呗。”他冷笑，“它爱校准谁校准谁，反正我不当人肉U盘。”
话是这么说，但他没动。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刚才石碑上写的——“活体锚定者秦某，生命体征波动异常，需定期校准”。
这不是建议，是倒计时。
他要是不配合，系统可能直接把他焊死在这儿，变成一根会喘气的柱子。
“有我在。”我拍他肩膀，“它想抽你，得先过我这关。”
他扭头看我：“你拿什么拦？你那破锅配烂盖的预判？”
“不。”我掏出铁牌，“我拿这个。”
铁牌还在发烫，表面赤金纹路没完全褪去。刚才认证完，它像是被系统打上了标签，现在拿在手里，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共振。
“你不会又要往里灌记忆吧？”他皱眉，“上次你一搞，整个通道都抽风。”
“这次不灌记忆。”我咬破手掌，一摊血抹在铁牌上，“我灌权限。”
血一沾金属，铁牌“啪”地一声亮起，赤金纹路炸开，像蜘蛛网一样爬满整个牌面。
紧接着，地面那条新通道的蓝光也开始同步闪烁，频率和铁牌一模一样。
秦锋瞪眼：“你这操作……跟刷脸支付似的，血一刷，全场通兑？”
“差不多。”我把铁牌塞进他机械腿外侧的凹槽里，“现在你是副卡，我是主号。”
“你这是把我改装成共享单车？”他低头看腿，“扫我就能骑？”
“扫你就能活。”我拍了下凹槽，“权限共享，同步率锁死在15%，它想强行拉高，得先破解双认证。”
他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行啊你，系统给你个容器编号，你转头就搞出个联机模式。”
“单机多没意思。”我活动手腕，“咱们组队，它就得按规则来。”
他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抬脚就要往前走。
“等等。”我拦住他。
“又咋了？”
“通道只够一人宽，你走前面，我预判不到你背后的情况。”我说，“而且……你腿现在不听你使唤。”
他低头看腿，果然，刚才还能稳站，现在关节微微发颤，像是有股外力在拽它往前。
“校准程序还在推我。”他咬牙，“它想让我自动走进去。”
“那就反着来。”我站到他前面，“我开路，你断后。”
“你不是说预判省着用？”他笑，“这会儿又不怕了？”
“省是省，但该浪还得浪。”我握紧开山刀，“再说了，我这刀可是系统错发的厨具，专治各种不服。”
他笑骂：“你那破刀连个煎蛋都摊不利索，还专治不服？”
“你不懂。”我咧嘴，“这叫错版神器，越离谱越强。”
我迈步踏上新通道。
脚底蓝光微震，像是在扫描身份。铁牌在秦锋腿上一闪一灭，同步率数字没动，稳在15%。
通道两侧墙壁开始浮现更多光纹，不再是杂乱脉动，而是组成某种规律序列，像是在记录什么。
我没敢多看，怕又触发什么读取程序。
走了一段，前方绿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尽头是个圆形空间，像是个小型控制室。
“前面有门。”秦锋在后面提醒。
“看到了。”我放慢脚步，“门没关，但门口地面有块凹陷，形状像……”
“像你的铁牌？”他接话。
“对。”
我停下，回头看他：“这地方明显是冲我来的。你要是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他冷笑：“退出？你当我是什么游戏副本里的NPC，任务做到一半弹出‘是否放弃’提示？”
“我是说真的。”我盯着他，“你没必要陪我送死。”
“送死？”他往前走了一步，机械腿“咔”地一声卡进地缝，“你忘了咱俩的规矩了？”
“什么规矩？”
“你替我挡刀，我给你塞药。”他站到我旁边，肩膀撞了我一下，“这次换我走前面。”
我没拦他。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上一次他想断后，结果被毒蝎一针扎穿后颈，要不是我预判得快，他早就凉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们不是单打独斗，是双人组队。
系统想抽他当锚点，得先问问我这“专业替死”风衣答不答应。
他往前走，我紧跟。
地面光纹在他脚下流动，像是在欢迎，又像是在试探。
突然，他机械腿一僵。
“怎么了？”我警觉。
“同步率……”他声音发紧，“跳到23%了。”
我立刻伸手按住他肩膀：“别往前，它在拉你。”
“我知道……”他咬牙，“但我还能……”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猛地一震，瞳孔瞬间失焦，嘴里喃喃：“同步率……23%……校准进度……启动……”
糟了。
系统开始强制同步。
我二话不说，割开手掌，一把血抹在他颈部接口处。
血一沾皮肤，他身体猛地一抖，眼神恢复清明。
“醒了吗？”我问。
“醒了。”他喘着气，“但它还在拉我。”
“那就骗它。”我盯着地面光路，“你把毒液注入反向节点，我用预判卡时间差。”
他点头，抬起腿，对准地面一个不起眼的暗斑，猛地一压。
毒液渗出，顺着缝隙流进去。
整条通道的蓝光瞬间紊乱，像是系统程序出了bug。
我立刻咬破指尖，血珠画符，开启第二次预判。
黑白画面闪现：三秒后，光路短暂错乱，主通道关闭0.8秒，反向节点爆出一串乱码，同步率回落至18%。
画面结束。
我睁眼，一把拽住秦锋：“撤！”
我们后退两步，光路重新稳定，但同步率数字停在18%，没再往上跳。
“成了？”他喘着。
“暂时。”我盯着铁牌，“它发现被骗了，下次会换个方式。”
“那就一直骗。”他咧嘴，“我这人别的不行，装死最在行。”
我收起预判手势，右眼纹路缓缓褪去。
风衣背后的“专业替死”四字在蓝光下微微发烫。
我知道系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但它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走吧。”我说，“核心区还在等着。”
他站直身体，机械腿“咔”地一声重新锁紧。
“这次。”他往前迈步，“换我走前面。”
我跟上。
通道尽头的绿光越来越亮，门框轮廓清晰可见。
铁牌在秦锋腿上一闪，同步率数字跳动了一下。
18%。
然后，缓缓下降。
17%。
我们一步步靠近那扇门。
我的右手始终按在开山刀柄上。
预判次数还剩两次。
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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