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锦衣探案:我的气运轮盘能互动 > 第四章 龟背杀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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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深处,水牢特有的阴湿腐臭与浓烈的血腥味、焦糊药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仿佛能渗透骨髓的死亡气息。火把的光在石壁上跳跃,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如同择人而噬的鬼魅。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骤然爆发,随即又被强行压抑下去,变成喉咙深处“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断腕杀手阿七被铁链死死吊在水牢中央,仅剩的右臂也被高高吊起,身体悬空,脚尖勉强能触及下方浑浊、漂浮着秽物的污水。他全身赤裸,布满新旧交错的鞭痕、烙印和水锈纹身,左腕被陆昭铁莲子击碎的地方,胡乱裹着染血的麻布,此刻却因剧烈的挣扎和痛苦而再次崩裂,暗红的血混着脓水不断滴落,在污水中晕开小小的涟漪。

陆昭并未亲自动手。他端坐在水牢入口阴影处的一张太师椅上,玄色大氅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光。他手中把玩着一柄细长、精巧、刃口在火光下流动着幽蓝光泽的小刀——正是林半夏验尸所用之物。他动作随意,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目光却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昏暗的光线,牢牢钉在阿七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动手的是陈横。这位“镇河蛟”此刻赤着上身,露出虬结如铁的肌肉和纵横交错的伤疤,如同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的魔神。他手中没有刀,只有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他用的,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专破横练功夫的阴毒手法——分筋错骨!

只见陈横那双布满老茧、沾满血污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落在阿七身体各处关节要害。拇指、食指、中指凝聚着恐怖的力量,或捏,或抠,或拧!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嘣”声和肌肉纤维被强行撕裂的闷响!

“说!沉船坞的暗哨布防图!水寨里的机关暗道!”陈横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水牢中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和复仇的快意。他想起码头上倒在血泊中的兄弟,下手更是狠辣三分。

阿七的身体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牵动断腕处的伤口,带来更剧烈的痛苦!他眼球暴凸,布满血丝,几乎要夺眶而出!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混合着涕泪和口水。他想嚎叫,想求饶,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巨大的痛苦摧毁了他的意志,连惨叫都成了奢望。

“硬骨头?”陈横狞笑一声,那双沾满血污的大手猛地扣住阿七的右肩胛骨!拇指如同铁钉般狠狠嵌入肩井穴深处!

“呃——!!!”阿七的身体猛地向上挺直,如同被拉满的弓弦,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嘶鸣!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在对方恐怖的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一股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摧毁了他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

“我说…我说…”阿七的声音如同破锣,带着极致的恐惧和崩溃,“…西…西边芦苇荡…第三棵歪脖子柳树…水下三尺…有…有绊索…连着…连着水底的毒弩…东…东岸乱石滩…看着没路…退潮时…水下有暗桩…能…能过人…寨…寨子里…议事厅…地砖…左三右四…踩错…翻板…下面是…是刀坑…还…还有…”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将自己所知的沉船坞布防和机关陷阱如同倒豆子般一股脑地吐了出来,只求速死,免受这炼狱般的折磨。

陈横一边听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负责记录的文书。文书手速飞快,蘸着朱砂的毛笔在粗糙的黄麻纸上飞速移动。

陆昭依旧把玩着那柄幽蓝的小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阿七的惨状和供述只是一幕乏味的戏剧。直到阿七彻底瘫软下去,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他才缓缓站起身。

“龟背滩,沉船坞…”陆昭的声音在水牢的阴冷中响起,平静得令人心悸,“杜九经营多年的老巢,机关重重,易守难攻。寻常官兵围剿,不过是填人命的无底洞。”他踱步到阿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滩不成人形的烂泥,“你刚才说的,只是外围和明面上的东西。杜九真正的底牌,藏在哪?”

阿七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仿佛想起了什么比眼前酷刑更可怕的东西,他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游丝:“…水…水牢…最…最底下…关…关着‘东西’…九爷…九爷用…用人肉…喂…喂它…它…它守…守宝库…”话未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东西?”陈横浓眉紧锁,看向陆昭,“大人,这厮是不是疼疯了胡言乱语?”

陆昭的目光却落在阿七身上那些深蓝色的、如同鱼鳞般诡异的水锈纹身上,又想起盐袋夹层中那些暗红扭曲的符号。他眼中那丝暗红血芒微微一闪,快得如同幻觉。“是人是鬼,去看看便知。”他转身,将手中那柄幽蓝的小刀随手丢给一旁的狱卒,“给他止血,吊着命。他还有用。”

“是!”狱卒慌忙接住,如同捧着烫手山芋。

“陈横。”陆昭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

“属下在!”

“点齐人手。你亲自挑,要最精悍、最熟悉水性的兄弟。二十人足矣。”

“得令!”陈横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张捷留下,看守人犯,清理现场,配合林医官。东厂若再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大人放心!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张捷抱拳,眼神锐利如刀。

“一个时辰后,龟背滩,沉船坞。”陆昭的声音斩钉截铁,“送杜九,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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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如墨。雨虽停歇,但江风更劲,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水腥气。龟背滩,这片由上游冲积泥沙形成的巨大河湾,地形复杂如迷宫。茂密的芦苇荡在风中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鬼魂在窃窃私语。浑浊的江水拍打着滩涂,露出嶙峋的怪石和半埋在水下的沉船残骸。

陆昭立于一条狭长轻舟的船头,玄色大氅紧裹,如同融入夜色的一块寒铁。他身后,是二十名精挑细选出的锦衣卫精锐,包括陈横在内,皆身着紧身水靠,外罩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口衔枚,马摘铃,只露出精光四射的眼睛。人人腰间佩刀,背负强弩,还有人手握特制的、前端带铁钩的绳索。

轻舟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芦苇荡深处。船桨入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全靠船尾两名水性极佳的好手以特制的分水板操控方向。根据阿七的供述,他们避开了西边芦苇荡那棵歪脖子柳树下的毒弩绊索,如同游鱼般穿梭在看似密不透风的苇丛水道中。

前方,一片更加浓重的黑暗显现出来。那是一座依托着几艘巨大沉船残骸、用粗大原木和厚实船板搭建起来的水寨——沉船坞。坞内隐约有几点灯火闪烁,如同鬼火。坞口狭窄,仅容一船通过,两侧高高的木制箭楼上,可见人影晃动。

“大人,到了。”陈横压低声音,如同蚊蚋,“箭楼上有哨,硬闯必被发现。”

陆昭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东岸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杂乱无章的乱石滩。此刻正是退潮时分,浑浊的江水退去,露出了湿滑的礁石和水下若隐若现的暗桩轮廓——正是阿七供出的那条隐秘通道!

“按计划行事。”陆昭的声音冰冷简洁。

陈横会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无声地做了几个手势。四条轻舟中,除陆昭所在的主舟外,其余三条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借着水流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迅速消失在芦苇荡不同的方向。

陆昭所在的轻舟则缓缓靠近东岸乱石滩。他率先跃下轻舟,足尖在湿滑的礁石上轻点,身形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几个起落便已无声无息地踏上了那片看似无路的乱石区。身后,包括陈横在内的八名最精锐的锦衣卫,如同附骨之疽,紧随其后,动作敏捷而谨慎。

脚下的礁石湿滑冰冷,布满青苔。陆昭目光如炬,精准地踏在阿七所说的水下暗桩位置——那些半没入淤泥的粗木桩异常坚固,显然是精心布置。一行人如同行走在刀尖,悄无声息地穿过乱石滩,逼近到水寨木墙之下。

与此同时,水寨西侧、北侧的芦苇荡中,骤然亮起数点火光!紧接着,尖锐的唿哨声划破夜空!

“敌袭!西边有船!”

“北边!北边也有火光!”

“放箭!快放箭!”

箭楼上的水匪哨兵顿时被吸引,惊慌失措地呼喊起来。弓弦震动声响起,零星的箭矢射向黑暗中亮起火光的方向,却如同石沉大海。那几条作为疑兵的轻舟在点燃几处干芦苇制造混乱后,便迅速熄灭火光,借着水道复杂的地形隐匿无踪。

“声东击西!”陈横心中暗赞,对陆昭的谋划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在水寨守卫的注意力被西、北两侧的动静吸引,陷入短暂混乱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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