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狼小队的战术靴踩碎夜露未干的草叶，三盏战术灯的光晕在铀矿外围的灌木里忽明忽暗——正面突击组往左，狙击支援组向右，林啸带着何晨光、田果、曲比阿卓、沈佳妮猫腰钻进密道入口时，后颈的战术贴纸被山风掀起一角。
密道比想象中更逼仄，锈蚀的管道垂着蛛网，林啸抬手时战术手套擦过管壁，金属碎屑簌簌落在作训服上。
田果在前探路，背包带刮到突出的钢筋，叮的轻响让全队瞬间定格。
沈佳妮半蹲着调整耳机，忽然皱起眉，指尖用力按住耳麦：低频信号！她的声音压得像蛇信子，和上次在边境线截获的脑波监听频率吻合，他们在扫描我们的神经活动。
林啸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谭晓林说的记忆回廊，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他反手做了个关机的手势，小队成员立刻摘下耳麦、关闭战术手表，连沈佳妮的微型信号接收器都被她塞进了防磁盒。
黑暗里，何晨光的虎牙闪了一下，拍了拍他后背：老林，你记路的本事该派上用场了。
林啸闭起眼。
战术推演模拟器在他脑海里展开，24小时前他在虚拟空间里走了七遍这条密道，每块松动的砖、每根承重的管道都刻进了神经。左三步，抬右腿。他用手语比给田果，自己率先踩上一块青灰色石砖——前世在亚马逊雨林踩过的毒箭蛙陷阱，和这压力板的构造太像了。
田果的登山靴尖刚碰到第二块砖，砖缝里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像伤口在渗血。
她猛地缩脚，后背贴上潮湿的墙，额角的汗顺着战术发带往下淌：谢了...哥。
通风竖井的铁栅栏在头顶投下网格状的阴影时，田果突然抬手做了个停。
她摘下战术头盔，耳侧贴着冰凉的墙面，睫毛在月光下颤动：共振频率不对。作为爆破手，她对震动的敏感堪比猎犬，空腔。她用指甲轻叩墙面，厚度不超过二十公分，后面应该是主控室侧廊。
林啸打了个布置的手势。
田果从战术背包里摸出定向震爆装置，金属零件在她掌心碰撞出清脆的响。
可当她弯腰设定延时的时候，动作突然僵住——墙面里传来一声模糊的呜咽，像被捂住嘴的孩子在哭。
她猛地抬头，瞳孔里映着竖井漏下的月光，声音发颤：哥...里面有人。
呜咽声越来越清晰，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响。
田果的手指抠进墙面，作训服手肘处的磨痕被她攥得变了形：好多...都在哭。林啸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三天前欧阳倩给他看的医疗记录——铀矿实验室最近频繁采购儿童镇静剂。
原来不是实验样本，是活饵。
阿卓。他指向通风管顶端的气窗，侦察。曲比阿卓解下腰间的山地钩索，动作快得像岩羊攀岩。
她的登山靴尖卡在砖缝里，借力一蹬便够到气窗边缘，掏出战术望远镜贴住缝隙的瞬间，呼吸猛地一滞。
报告。她滑下来时，战术望远镜的挂绳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地下教室，三十七个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五岁。她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们在练战术手语，目标...是你。
林啸接过望远镜。
镜头里，墙面上的投影正放着他在边境反恐的影像，清除目标四个血红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最前排的男孩突然抬头，瞳孔里没有焦距，机械地重复着：击杀林啸，奖励糖果。
他们被洗了脑。沈佳妮的指尖抵着太阳穴，低频信号不只是监听，是在重塑神经链路。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如果现在爆破，这些孩子会被冲击波掀成碎片。
何晨光的拳头砸在墙上，砖块簌簌往下掉：老林，不能让他们变成下一批阿木。他说的是三年前坠崖的侦察兵，牺牲时手里还攥着救回的彝族孩子的银锁。
林啸摸向枪带上的弹壳小羊——那是曲比阿卓今早塞给他的，还带着体温。
竖井外的风突然大了，卷着不知哪里飘来的蒲公英，从气窗缝隙钻进来，落在他作训服的肩章上。
佯攻计划提前。他的声音很低，却像钉子钉进钢板，晨光，通知正面组，十分钟后制造动静引开巡逻队。
阿卓，带田果去侧门准备接应。他转身看向沈佳妮，眼底有火在烧，你黑进他们的通讯系统，我要让那些孩子听见...救他们的人是谁。
田果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爆破手套上还沾着震爆装置的润滑油：哥，我要留着最后一块C4。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如果他们敢伤这些孩子...我炸穿整个铀矿。
林啸拍了拍她手背。
月光从竖井漏下来，照见他战术背心上的姓名牌，林啸两个字被磨得发亮。
远处传来犬吠，是正面突击组的信号弹升起来了，橙红色的光映在他脸上，把轮廓切成明暗两半。
走。他提起95式自动步枪，枪口指向密道深处，这次...我们带所有人回家。林啸的战术靴刚碾过第三块松动的砖，后颈突然窜起细密的冷汗——推演模拟器的蓝光在视网膜上骤然碎裂。
“电磁干扰！”沈佳妮的声音从防磁盒里闷声炸开，“他们启动了EMP屏蔽！”
林啸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战术背心上的弹壳小羊。
24小时前在虚拟空间里走了七遍的密道路线，此刻正顺着神经末梢往记忆深处沉，像被潮水卷走的地图。
他闭紧眼，前世亚马逊雨林里暴雨冲刷的岩壁、撒哈拉沙漠中星轨般的沙纹突然涌上来——那些刻在肌肉里的生存本能，正和推演过的战术坐标重叠。
“左转十五米。”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枪管，“蹲伏，三点钟方向有红外探头。”
田果的登山靴在潮湿的地面碾出泥印，她半蹲着转过墙角时，战术灯扫过墙面——暗红色的血字还未干透：“林啸必死”。
曲比阿卓的山地钩索突然绷紧，她拽住林啸的作训服下摆，喉间发出山民特有的短哨——前方三十米，金属碰撞声混着皮靴踏地的闷响，像一群被惊醒的狼在逼近。
“主控室封锁加强了。”沈佳妮的指甲掐进林啸手背，“原本只有两组巡逻队，现在至少六个火力点。”她的微型信号接收器在防磁盒里发烫，“他们……他们在等我们。”
林啸的呼吸突然粗重。
那些被洗了脑的孩子的脸在眼前闪回——最前排的男孩机械重复“击杀林啸”时，嘴角沾着的糖果屑；墙角缩成一团的小女孩，手腕上还系着褪色的蝴蝶结。
他摸向95式的枪托，触感却比以往更烫，像烧红的铁块。
“哥。”田果突然扯他的战术腰带。
爆破手套上的润滑油蹭在作训服上，晕开一块深绿的斑，“我引爆炸药，给你们开路。”
林啸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田果耳侧的战术发带在抖，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去年边境缉毒，她也是这样拽着他腰带说“我去拆雷”，结果被弹片划开了左小臂。
“太危险！”他的声音发哑，手指扣住她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战鼓，“主控室结构不稳，冲击波会……”
“你说过，活着回来的人，不该白死。”田果笑了，虎牙在战术灯下闪了一下，和三年前刚入队时一模一样。
她反手握住林啸的手，把最后一块C4塞进他掌心，“那我替更多人活着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经猫腰冲了出去。
作训服后背的“田果”姓名牌擦过墙面，在砖上刮出刺啦的响。
林啸的吼叫声卡在喉咙里——他看见她扑向左侧掩体时，战术背包上的荧光条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绿线，像坠向火场的萤火虫。
“轰！”
气浪裹着碎石砸在林啸脸上。
他被冲击力掀得撞在墙上，眼前金星乱冒。
等视线恢复时，主控室的水泥墙已经塌了半面，火光里全是飞旋的钢筋和碎砖。
田果的战术头盔滚到他脚边，帽檐上的爆破徽章被崩掉了一角。
“田果！”林啸扑向废墟，却被曲比阿卓从后死死抱住。
彝族姑娘的臂力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肩骨：“烟尘里有诡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哥，你答应过阿爸，要活着带我们回家！”
烟雾缓缓散开。
林啸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瓦砾堆里伸出一只手，染血的爆破手套攥着枚铜质徽章。
田果从侧沟里爬出来时，作训服前襟全是血，右小腿的裤管被钢筋划开老大一道口子，却还在笑：“哥，我替小刀他们……拿回来了。”
那是三年前牺牲的爆破手小刀的徽章。
林啸的喉咙突然发紧，他扑过去把田果抱进怀里，能闻到她发间混着硝烟的青草味——和新兵连第一次实弹训练时，她蹲在靶场边啃黄瓜的味道一模一样。
“笨蛋。”他的声音闷在她颈窝，“笨蛋……”
“报告战狼指挥车，目标区域爆破成功。”沈佳妮的声音从耳麦里炸响，“正面组已引开守卫，狙击组锁定主控室天窗。”
林啸抬头时，正看见远处山梁上亮起三盏红灯——那是何晨光的信号。
副队长的战术灯在月光下一闪，像在说“兄弟，我在”。
他替田果紧了紧战术腰带，指尖触到她腰间还剩半块的C4，突然想起三天前她翻着爆破手册说“哥你看，这种定向爆破能把冲击波控制在五米内”。
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在准备了。
“郑教官，总攻可以开始了。”沈佳妮突然压低声音。
林啸这才注意到，山脚下的指挥车亮起了探照灯。
郑教官的身影在车窗后若隐若现，老特种兵的背挺得像标枪，他对着通讯器说了句什么，远处立刻传来密集的枪响——是正面突击组开始冲锋了。
田果在他怀里动了动，把徽章塞进他战术背心的暗袋：“哥，小刀说过，徽章要交给能带大家回家的人。”
林啸摸了摸暗袋，金属徽章隔着布料烫着他心口。
他抬头望向主控室方向，那里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能隐约看见几个被洗了脑的孩子正趴在窗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玻璃。
系统界面突然在视网膜上亮起，蓝光里浮着血字：【推演重启——目标：幽灵蛇，时间窗：24小时】。
“走。”他把田果背起来，95式的枪托抵在肩窝，“带孩子们回家。”
曲比阿卓已经解下山地钩索，在断墙上甩出一道银弧。
沈佳妮的微型信号接收器重新启动，数据流在她瞳孔里闪烁：“主控室密码破解87%……哥，他们在转移核心文件。”
林啸踏上报废的钢筋，能听见远处总攻的号角已经吹响。
战狼小队的战术灯在黑暗中连成一条线，像一把刺向幽灵蛇心脏的刀。
他摸了摸战术背心上的弹壳小羊，想起曲比阿卓今早说“这是山神的祝福”——此刻，那枚小羊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主控室的门就在前方十米。
林啸深吸一口气，推演模拟器的蓝光重新在脑海里铺开。
这一次，他要让所有该活的人，都活着看见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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