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水塔顶层掀起狂澜。
黑鸦的战术斧刃劈开雨幕,溅起的水花裹着铁锈味灌进林啸鼻腔。
他半蹲着,后背抵着锈蚀的钢柱,匕首握柄被掌心的血浸得滑腻——这是第三次硬扛对方劈砍时崩开的虎口。
疯了?黑鸦的战术头盔在暴雨里泛着冷光,护目镜后是充血的眼,你那些所谓兄弟,现在要么躺在急救床上,要么缩在山沟里发抖!他踹开脚边半块钢板,金属撞击声混着雷声炸响,你以为你救了几个平民?
战狼的荣耀?
哈!斧柄重重砸在林啸身侧的钢架上,等我把你的头挂在边境线上,他们连给你收尸都不敢!
林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鼻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能听见耳麦里电流的滋滋声,那是沈佳妮在破解黑鸦的通讯系统——但此刻更清晰的,是叶寸心在急救站时那句带着哭腔的你敢死,是王艳兵炸掉最后一辆运兵车时吼的老林看老子给你开路,是何晨光被抬走前攥着他手腕说的别让我白断根肋骨。
你错了。他突然笑了,雨水灌进咧开的嘴角,他们没残,没伤,也没疯——他撑着钢柱站起,战术背心被划出的口子正往外套渗血,他们只是,比我更敢拼。
耳麦里的电流声突然清晰。
突击组,王艳兵报告。带着硝烟味的嗓音炸响,人质全塞进卡车了,后车厢焊死,追兵在三公里外吃我的雷呢!
医官欧阳倩。背景里传来止血钳碰撞的脆响,叶寸心的子弹取出来了,肩骨没碎,命硬得很。
情报处沈佳妮。键盘敲击声快得像机关枪,电磁封锁完成,黑鸦的卫星信号...断了。
林啸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鸦的斧刃还悬在半空,雨水顺着斧面砸在他战术靴上,溅起的水洼里,倒映着他扭曲的脸。
你设的局,我全破了。林啸的声音混着雷声,震得耳麦嗡嗡作响。
他能感觉到战术推演系统在视网膜上发烫,那些蛛网般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狼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獠牙处泛着幽蓝的光。
黑鸦的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暴喝一声,战术斧抡出半道圆弧,带起的风声刮得林啸耳侧发疼。
林啸旋身侧避,匕首横挡,金属撞击迸出的火花在雨幕里炸开,像极了王艳兵上次拆弹时蹦出的火星。
砰!
斧背砸在林啸左肩。
剧痛顺着神经窜到太阳穴,他踉跄着后退,靴跟卡在钢架缝隙里。
黑鸦乘势扑上,斧刃直取咽喉——这一击他算准了,林啸刚经历四次强行推演,体力早该崩溃。
但林啸没躲。
他盯着黑鸦护目镜后发红的眼,想起何晨光坠崖前挂在树枝上喊的我没拖后腿吧,想起王艳兵在毒贩老巢举着口琴说等任务完了咱去吃烧烤,想起叶寸心扑过来替他挡子弹时,战术服肩章上那枚没摘的狙击徽章。
战狼不丢下任何一个。他低吼着,用左肩硬接下斧背的重击。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让他看清了黑鸦重心前倾的破绽。
他猛抬膝盖撞向对方小腹,趁黑鸦闷哼弯腰的瞬间,反手扣住他后颈,胳膊肘狠狠顶在对方喉结上。
两人顺着湿滑的钢板滚向平台边缘。
林啸死死箍住黑鸦的腰,能听见对方肋骨发出的脆响——就像上次演习时,他替李二牛挡下的那记侧踹。
风在耳边呼啸,雨水灌进鼻腔,他看见下方三层钢架像巨兽的利齿般逼近。
你杀不了我!黑鸦在他怀里挣扎,战术斧砸在他后背上,就算摔死,我的人也会——
住口!林啸咬着牙,右手摸向腿侧的战术匕首。
指尖触到刀柄的瞬间,推演系统突然发出蜂鸣。
视网膜上的狼首图腾彻底成型,幽蓝光芒流转间,一串坐标在黑鸦背后的钢架上跳动:三点钟方向,爆破索。
叶寸心!他对着耳麦嘶吼,三点钟方向,爆破索!
高地上的急救帐篷被狂风掀翻一角。
叶寸心半跪在泥水里,左肩缠着渗血的纱布,狙击枪支架深深陷进土堆。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瞄准镜里,水塔顶层两个纠缠的身影正在坠落。
当三点钟方向的指令炸响时,她看见黑鸦背后那截泛着冷光的爆破索——和三个月前林啸教她识别的毒贩备用引爆装置一模一样。
咔嗒。
狙击枪保险打开的声音,混着雨水打在枪身上的轻响。
叶寸心扣动扳机的瞬间,左肩的伤疼得她几乎昏过去,但瞄准镜里的爆破索还是精准地断成两截。
轰——
水塔中层的燃油罐被引爆。
橘红色的火舌裹着黑烟窜向天空,坠落的黑鸦被气浪掀得飞起来,最后撞在燃烧的钢架上,坠进下方的火海里。
林啸的匕首扎进钢柱时,指节几乎要裂开。
他挂在半空,看着下方的火海,听着耳麦里此起彼伏的欢呼,突然笑了——这次,他没听见前世队友濒死的惨叫,只听见王艳兵在喊老林你他妈快下来,李二牛带着哭腔说我就知道你死不了,还有叶寸心轻轻的...回来。
雨水顺着钢柱往下淌,滴在他脸上。
推演系统的狼首图腾还在发光,这次他看清了,图腾周围浮动着一行小字:关键预警共享——可将推演结果实时同步给队友。
全体注意。他扯着嗓子吼,声音混着风声传进每枚耳麦,撤离点集合!
撤离点的篝火被暴雨浇得忽明忽暗。
欧阳倩的急救箱敞在地上,沈佳妮正用军大衣裹着发抖的人质。
王艳兵叼着根没点着的烟,蹲在担架旁给何晨光擦脸——那担架是他用两棵树杈和床单临时绑的。
老林呢?何晨光的眼皮动了动,喉结滚了滚。
他肋骨上的绷带被雨水泡得透湿,但眼睛亮得像星子。
王艳兵的烟啪嗒掉在地上。
他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急救箱:哎哎哎!
祖宗你可算醒了!
老林那孙子——
报告!
带着雨水的嗓音从黑暗里传来。
林啸趟着泥水走进篝火圈,战术背心破了七八个洞,左脸肿得老高,却笑得像个刚领了军功章的新兵。
他身后,叶寸心杵着狙击枪慢慢走过来,肩伤的纱布渗着血,嘴角却翘得比谁都高。
何晨光盯着林啸,突然笑了。
他动了动没受伤的右手,声音轻得像叹息:老林...任务...成了吗?撤离点的篝火在暴雨里苟延残喘,却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何晨光的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王艳兵的烟啪嗒掉在泥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迷彩裤的膝盖。
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爆破手,此刻喉结动了三动,突然扑过去死死抱住担架上的人,力道大得连何晨光缠着绷带的肋骨都跟着颤:你小子......他声音闷在对方肩头,尾音发颤,你他妈断根肋骨还惦记拖后腿?
要不是你硬撑着引开追兵,老子现在还在水塔底下找你的碎肉!
林啸蹲在担架旁,雨水顺着帽檐滴在战术手套上。
他没说话,指腹摩挲着掌心里那枚弹壳——是刚才在火海里翻找黑鸦残骸时捡的,弹头上用匕首刻了不跪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何晨光的眼睛还盯着他,带着点新兵连时的执拗:老林,说话啊。
你他娘的......林啸突然笑了,把弹壳挂在何晨光战术带的挂钩上,金属碰撞声轻得像句叹息,上回演习你摔断胳膊还说我能打,这回断根肋骨就怕拖后腿?他伸手抹掉对方脸上的雨水,指尖碰到绷带时顿了顿,战狼的字典里,没拖后腿这词。
远处传来越野车的鸣笛。
沈佳妮举着卫星电话冲这边挥手,雨披下的肩章被闪电照亮:外交官安全移交!
边境驻军五分钟后到!王艳兵猛地站起来,抹了把脸,抄起地上的爆破筒就往人质堆跑:都他妈振作点!
老子的烧烤还没请呢!李二牛跟在后面,用急救箱当话筒喊:嫂子们做的红烧肉也没吃!
直升机的轰鸣声从云层里钻出来时,林啸正扶着叶寸心往机舱走。
她左肩的纱布又渗出血,却偏要自己扛着狙击枪,枪托在泥地上拖出深一道浅一道的痕迹。我自己能走。她咬着牙,声音却软得像训练场上偷塞给他的那颗奶糖。
林啸没接话,只是把她的狙击枪背带往自己肩上拽了拽——这个动作太轻,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机舱门刚合上,欧阳倩的急救箱就啪地砸在他脚边。
她摘下雨披,露出里面染血的白大褂,指尖戳在他左肩上的伤口:说!
第几次强行推演?林啸疼得倒抽冷气,却还咧着嘴笑:第三次?欧阳倩的镊子当啷掉在金属地板上,她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像刚哭过:第三次?
上回在毒贩老巢你推了四次,前天演习推了五次!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沈佳妮挤过来,把平板屏幕转向林啸。
蓝色的军区通报在雨夜的机舱里格外刺眼:苍狼之牙行动成功,战狼中队全员记二等功,林啸同志特记一等功......她声音突然哽住,低头拨弄平板,唐笑笑非让我放录音。
机舱后方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唐笑笑带着鼻音的哼唱:战友战友亲如兄弟......赵红缨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是演习时用的广播腔,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战狼不退,战狼不跪!
歌声像颗火星掉进汽油桶。
李二牛抹着眼泪跟着唱,王艳兵把烟叼在嘴角吼得跑调,何晨光躺在担架上,右手举得老高,手指蜷成枪的形状——那是新兵连时他们约定的胜利手势。
叶寸心靠着舱壁,狙击枪搁在腿上,轻轻跟着哼,睫毛上还挂着雨水,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亮。
林啸退到机尾舱门,金属风挡隔绝了舱内的喧闹。
他望着下方渐远的战场,雨水在玻璃上划出模糊的线。
推演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亮起,狼首图腾的幽蓝光芒里,浮现出新的提示:【关键预警共享已激活,当前羁绊值:满格】。
黑鸦死了。他对着风挡轻声说,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白雾,可他的人还在,他的枪还在......风挡外,朝阳正撕开云层,把机翼染成金红色,像极了演习时何晨光挂在床头的那枚弹壳。
机舱里的歌声突然拔高,震得舱壁嗡嗡作响。
林啸转身看向自己的战友们——王艳兵正把何晨光从担架上扶起来,两个人勾着脖子唱得跑调;欧阳倩红着眼眶给李二牛贴创可贴,却被他拽着一起拍手;叶寸心的狙击枪靠在座椅上,枪身还沾着雨水,可她的手,正悄悄往林啸的方向伸。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行小字:【检测到新任务参数:毒网,斩首,凌晨三点】。
林啸摸了摸战术带上的弹壳,那枚不跪的刻痕硌得手心发疼。
他望着舱外渐亮的天色,嘴角慢慢翘起来。
战狼基地装备库的顶灯在凌晨三点突然亮起。
林啸的战术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站在毒网斩首任务的装备清单前,指尖停在微型热成像仪上,目光扫过下方标注的边境线3号废弃矿洞——那里的阴影里,正藏着下一个需要碾碎的黑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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