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特种兵之战王崛起 > 第九十四章心跳是唯一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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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像团浸了水的棉絮,裹着林啸发僵的膝盖。

田果的藤条在他小腿上绕第三圈时,指尖触到他肌肉下凸起的骨节,手顿了顿:林队,你腿抖得像筛糠。

昨晚背王艳兵过雷区,肌肉拉伤。林啸盯着自己沾泥的作战靴尖,喉结动了动。

王艳兵昏迷前最后一次心跳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那下跳动弱得像蛛丝,他当时攥着对方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自己肉里。

阿婻的竹篓蹭过他手肘,带着山胡椒的清苦香气。

傣族少女弯腰调整担架上的野藤,发梢扫过王艳兵苍白的脸:帕雅老医的药要现采,寨子在矿洞另一边。她抬头时,耳坠上的银铃轻响,进洞避雨,我认得路。

林啸撑着枯树起身,泥地在脚底下发出吱呀的呻吟。

刚迈出半步,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左侧三步外的湿土上,有道极浅的拖痕。

他蹲下去,指尖拂过痕迹边缘,泥屑沾在战术手套的指腹:前脚掌压痕深,脚跟浅。他抬头看向田果,后者的战术手电已经照过来,像赤脚走的,人。

田果的呼吸陡然一滞,战术刀咔地弹出半寸:雷区外还有活物?

不是野兽。林啸用手套背面蹭掉指腹的泥,野兽爪印带弧度,这是脚趾缝的压痕。他的拇指摩挲着痕迹末端一道细浅的刮擦印,刚抹过,最多半小时。

阿婻的银铃突然急促作响。

她蹲在担架旁,手指攥紧王艳兵的袖口:阿爹说过,雨林里的脚印分三种——猎人的直,野兽的乱,鬼的......她喉头滚动,鬼的是来回绕圈的。

林啸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扯下领口的战术灯别在头盔上,光束刺破晨雾:进洞。

矿洞入口藏在一丛野芭蕉后面,石缝里渗出的水在洞前积成浅潭,倒映着三人抬担架的影子。

田果当先钻进去,战术手电扫过洞顶时,光斑突然顿住——石壁上歪歪扭扭刻着字,有些被水冲得模糊,剩下的像用指甲抠出来的:他们吃人别听歌声血獠来了。

林队!田果的声音发颤。

她的手电转向角落,光束里浮着成团的霉味——那堆腐烂的军装上,肩章的金线虽已发黑,却还能辨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

林啸的后颈瞬间绷直。

他想起三天前在边境小镇见到的吴老三,那老狐狸啃着槟榔说十年前送粮救过个老雷,那兵娃子抱着半截断枪喊连长还在矿洞。

他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军装第二颗纽扣——金属扣上还留着半枚模糊的钢印,是某边防团的编号。

叮——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却比往常弱了许多。

林啸闭眼,视网膜上的推演界面刚跳出环境湿度97%的红色警告,就滋啦一声黑屏。

他又试了两次,虚拟沙盘刚展开半秒便像被风吹散的沙,最后只剩一行小字:【推演失败,建议手动规避风险】。

操。林啸咬着后槽牙骂了半句,额头已经沁出冷汗。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三次推演失败,上一次还是在亚马逊雨林的暴雨里——那时他抱着断腿的队友,听着远处毒贩的脚步声,硬是靠记忆里的求生手册撑过了十二小时。

王艳兵的呻吟打断了他的思绪。

伤员的脸烧得通红,睫毛上挂着汗珠,嘴唇开合间漏出模糊的字句:别......开门......他突然抓住林啸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肤,连长说......矿洞的门......不能开...

林啸的心猛地一沉。

他按住王艳兵发烫的手背,发现对方的掌心有一道新结的痂——是拆雷时被碎片划的,当时他还笑王艳兵爆破手手比姑娘还嫩。

现在这只手却攥得死紧,像要抓住什么即将消失的东西。

田果,拿湿毛巾。林啸声音发哑。

他抬头时,看见阿婻正往石壁的缝隙里塞野姜花——傣族的习俗,给路过的亡魂引路。

少女的动作很轻,银铃几乎没响。

深夜的矿洞冷得像浸了冰水。

林啸裹着阿婻递来的粗布毯子,背靠着石壁打盹,耳边是王艳兵断续的呓语。

田果趴在担架另一侧,战术刀压在枕头下,呼吸声均匀得像在装睡——他知道这丫头向来警觉,所谓睡不过是养精蓄锐。

铜铃声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

起初像风穿过竹筒,细细的,若有若无。

林啸的睫毛动了动,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的95式。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金属特有的钝响,一下,两下,像有人踩着积水的石头,一步步往洞深处走。

田果唰地坐起来,战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不是风。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人在走,光脚。

林啸的战术灯啪地亮起。

光束扫过通风井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两米高的石缝里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屈,像只择人而噬的豹子。

是血獠。

林啸见过这张脸——在三天前的边境线监控里,这个毒枭的贴身护卫左胸纹着滴血的獠牙,双耳各挂着一枚青铜铃。

此刻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冷光,铜铃随着呼吸轻晃,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血獠没有扑过来。

他蹲在十米外的阴影里,歪着头盯着林啸,嘴角咧开,露出染血的后槽牙——那血不是新的,结着黑痂,像嵌在齿缝里的碎宝石。

林队长。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你们比我想的......能活。

田果的刀尖已经对准了他的咽喉。

林啸却按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叩了叩——别冲动。

他盯着血獠耳上的铜铃,突然想起王艳兵昏迷前喊的别开门,想起石壁上血獠来了的刻字,想起吴老三说的老雷抱着断枪喊连长。

血獠突然笑了,笑声像夜枭的尖叫。

他站起身,铜铃随着动作响成一片,转身往洞深处走时,脚步轻快得像在跳舞。

等林啸的战术灯追过去,只看见石壁上一道新鲜的抓痕——指甲抠进石缝的痕迹,和那些他们吃人的刻字,一模一样。

王艳兵在身后又喊了一声别开门。

林啸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抬头看向洞深处——那里黑得像被墨汁泡过,只有石壁上的抓痕泛着幽光,像谁在黑暗里划了根火柴,又匆匆熄灭。

他站起身,战术灯的光束扫过血獠消失的方向。

在光束边缘,他看见石壁上有道极浅的裂缝,缝隙里露出半片褪色的红袖章——是边防连的标识,和角落里那堆腐烂军装上的,一模一样。

矿洞深处的潮气裹着腐木味往鼻腔里钻。

林啸的战术靴尖蹭过一块凸起的碎石,石屑簌簌落进石缝——那道半指宽的裂缝后,竟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他瞬间屏住呼吸。

左手压在腰间95式的握把上,右手打了个静止的手势。

田果正蹲在王艳兵身边换湿毛巾,抬眼看见他的手势,指尖的布角顿时悬在半空。

谁在里面?林啸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石子投进深潭,在密闭的空间里荡开回音。

石缝里先探出半只枯瘦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手背爬满狰狞的疤痕。

接着是一颗白发蓬乱的头颅,左眼蒙着褪色的军绿色布条,右眼浑浊却像淬了冰,直勾勾钉在林啸胸口的军衔上。

边防连的?那声音像砂纸磨铁棍,带着十年霉味。

林啸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吴老三嚼着槟榔说的老雷抱着断枪喊连长,想起石壁上腐烂军装上的团编号——这张脸,该在十年前就埋进雨林的。

他解下战术背心口袋里的金属片,那是从王艳兵背包夹层翻出的,边缘锈成锯齿状的徽章。

117边防团,二连。林啸把徽章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湿地上,您的?

老雷的右腿突然抖了一下。

那只蒙着眼的手缓缓探过来,指尖触到徽章的瞬间,整个人像被雷劈中。

他佝偻的脊背慢慢挺起来,眼罩下渗出浑浊的液体,滴在锈迹斑斑的徽章上,晕开一片暗黄:我是三排副,老雷。

连长......连长的徽章在矿洞最里面。他突然抓住林啸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战术手套里,血獠不是人,是药罐子!

田果凑过来,战术手电的光扫过老雷脸上的疤痕——那些伤口不是刀砍的,更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反复抓挠,连颧骨都凹进去一块。

他耳朵上的铜铃是压幻听的。老雷的喉结滚动着,十年前我们连押送一批新型神经毒素,车翻在矿洞。

血獠当时是向导,他喝了渗毒的水......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抵着胸口,后来他听见铃声就抽,像被雷劈。

林啸的拇指摩挲着战术手套的指腹。

三天前在监控里看见血獠时,他就觉得那铜铃挂得蹊跷——哪有杀手把响动这么大的装饰戴在耳朵上?

现在老雷的话像根线,把石壁上别听歌声的刻字、王艳兵昏迷时的呓语全串起来了。

炸通风井。老雷从怀里摸出块炭,在石壁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地图,声音从这儿钻进去,能震碎他的脑子。他的炭笔停在矿洞最深处的通风口,我数过,血獠每晚寅时会去检查毒素仓库,那时候他摘铃铛。

田果已经摸出战术背包里的C4。

她拆弹时总爱咬着下嘴唇,现在那点粉色被雨水泡得发白:剩半块炸药,够吗?

够。林啸盯着老雷画的通风井结构图,系统在脑海里若隐若现地闪了一下——这次没黑屏,只是像隔着毛玻璃。

他想起昨晚推演失败时的挫败感,喉结动了动,田果,你去装炸药。

我守岔道。

王艳兵突然哼了一声。

他烧得发红的手抓住林啸的裤脚,喉咙里挤出模糊的字:别......让我拖后腿。

林啸蹲下来,把战术匕首塞进他手里:咬着毛巾。

等会儿动静大,喊出来震得头疼。

王艳兵的手指在匕首柄上慢慢收拢。

他盯着林啸的眼睛,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你......从来不说废话。

夜更深了。

矿洞外的雨势大得像有人拿盆子往下倒,洞顶的石缝里漏下水珠,砸在田果的战术头盔上,叮咚作响。

林啸背靠着岔道的石壁,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和洞外的雨声撞在一起。

系统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高频肌肉震颤——目标即将突袭左翼】

林啸的后颈瞬间绷直。

他看见田果的影子刚探进通风井,立刻扑过去。

战术靴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他抱着田果滚进石缝的瞬间,一道黑影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去,撞在对面的岩壁上,发出砰的闷响。

是血獠。

他没戴铜铃的耳朵里塞着棉花,古铜色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红,指甲长得像鹰爪,正对着刚才田果的位置抓挠,石屑扑簌簌落了他一身。

聪明。血獠转过脸,没戴铜铃的右耳渗着血,但不够。他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叫,朝着林啸的方向扑过来。

炸!林啸吼了一嗓子。

田果在石缝里按下引爆器,矿洞深处传来闷雷似的轰鸣。

那声音不是炸响,更像有人拿锤子在骨头里敲——林啸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看见血獠的身体突然僵住,双手捂住耳朵,指缝里渗出黑红的血。

别杀他!老雷从隐蔽隔间冲出来,他蒙眼的布条不知何时掉了,空着的左眼窝黑洞洞的,让他活着,告诉外面的人......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告诉他们,117边防连没被遗忘。

林啸的匕首尖抵在血獠喉结上,停了三秒。

他看见血獠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影子,那里面有王艳兵发烫的掌心,有田果拆C4时咬着的下嘴唇,有老雷颤抖着摸徽章的手。

他慢慢收回匕首,在血獠脸上划了道血痕:留着这条命,好好说。

洞外的雨突然小了些。

阿婻裹着湿淋淋的傣裙冲进来,竹篓里的草药滴着水。

她凑到林啸耳边,声音像被雨水泡过的银铃:南线桥今晚要炸,吴老三留了车在三号沟。

林啸望向洞外。

雨幕里,闪电照亮远处的山峦,系统在脑海里突然清晰起来,视网膜上跳出一行字:【体感同步激活——队友心跳可转化为节拍提示】。

他摸了摸胸口,王艳兵的心跳透过战术背心传过来,咚,咚,咚,和老雷的、田果的、阿婻的,在雨夜里敲出同一拍。

血獠可以疯。他握紧战术匕首,刀锋在闪电里闪了一下,但我们必须清醒——兄弟,该反击了。

雨停时,林啸蹲在矿洞外清点装备。

战术匕首的刀鞘沾着血,半壶净水在晨光里晃着,映出他眼底的血丝。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混着渐起的蝉鸣,成了新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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