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特种兵之战王崛起 > 第九十六章活着就是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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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里的灯光碎成一片,像被揉皱的星子。

林啸的肩背浸满冷汗,王艳兵的重量压得他肩胛骨生疼,可怀里那点若有若无的体温,比任何止痛药都管用。

他能听见王艳兵的呼吸,像风穿过破窗,一下比一下弱,却还在撑着。

林队。田果突然压低声音,战术靴在泥里碾出个浅坑。

她的枪口从桥洞方向偏了偏,指向左侧山径——那里晃着三盏煤油灯,灯影里是个穿靛蓝傣裙的姑娘,发辫上缠着野姜花,身后跟着四个扛着竹篓的村民。

姑娘跑得急,雨鞋踩进水洼溅起泥点,却在三步外刹住脚。

她盯着林啸背上的王艳兵,脸色一白,竹篓咔嗒落地,露出里面堆着的青灰色草药:是血獠的蛇?不等回答,她已经踮脚去够王艳兵的伤口,指尖沾了血又缩回来,我阿爹是寨子里的草医,他说这种蛇毒见血封喉。

林啸的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三天前路过傣族寨子时,王艳兵偷摘过阿婻家的酸角,被小姑娘举着竹扫帚追出半里地。

此刻阿婻的发辫散了,沾着泥的手正抖着解开王艳兵的战术腰带,草药汁混着雨水滴在伤口上,泛开一圈黑紫:得敷满十二时辰。她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雨夜里的萤火虫,现在几点?

林啸低头看战术表——22:07。

他想起三小时前王艳兵被骨刃刺穿胸膛的瞬间,秒针刚跳过11:14。

十一小时五十三分。

他的手指无意识抠紧王艳兵的战术手套,指节发白,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像根细针挑开混沌:【体感同步持续生效,目标心率42,血压70/40,生命体征趋于平稳】。

走。他嗓音沙哑,却把王艳兵往上托了托。

阿婻背起竹篓,村民们自发散开,两个人打灯照路,两个抄着柴刀断后。

田果的枪口始终在队伍左右扫动,雨水顺着她的帽檐滴进衣领,她却像没知觉似的,只盯着林啸背上那团染血的迷彩——那是她的突击组长,是王艳兵,是他们这拨人里最横的刺头,现在却轻得像片叶子。

矿洞口的篝火早熄了,只剩几星余烬。

老雷蹲在石头上,听见动静猛地站起来,军大衣滑到地上也顾不得捡。

他凑近看清王艳兵的脸,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抬手抹了把脸,再放下时掌心全是水:活着?

真活着?他转身往岩壁摸去,指甲在石缝里抠出白印,终于拽出个裹着油布的铁盒。

铁盒里的日记本霉得发硬,纸页一翻就往下掉渣。

林啸借着阿婻举高的油灯看,第一页歪歪扭扭写着边防七连雷建国,后面夹着张泛黄的合影——八个穿绿军装的年轻人站在界碑前,最右边的高个战士眉眼锋利,和血獠有七分像。

那是雷猛,我带的兵。老雷的手指抚过照片,指腹蹭掉了半块相纸,二十年前进山剿毒,中了埋伏。

他们把我们关在山洞里,往血管里打红药水......他突然剧烈咳嗽,佝偻着背从日记本夹层抽出张DVD,血獠每次发疯前,都要放这个——是当年我们被注射时的录像。

林啸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翻到最后一页,墨迹晕成深褐,像是混着血写的:若有人看到此字,请替我们回家。字迹下方压着七枚弹壳,每枚都磨得发亮,该是被摸了无数遍。

回家?突兀的笑声像碎玻璃扎进空气。

郑大牙从洞角阴影里钻出来,白大褂沾满泥,手里的注射器闪着冷光,他们早成了试验品!

但血獠死了又怎样?他踉跄着逼近,注射器在王艳兵面前晃,只要再打一针猩红九号,我能让十个雷猛站起来!

林啸的瞳孔骤缩。

他记得三天前在毒贩营地,这个本该在后方医院的军医突然失踪,原来是躲在这里。

王艳兵的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他按住王艳兵手背,抬头时目光冷得像淬了冰:你救过伤兵,现在却当屠夫。

屠夫?郑大牙的笑声变了调,当年我在边境救你们这些兵,结果呢?

我老婆难产时,连辆救护车都调不来!他的注射器针头擦过林啸的下巴,等我造出超级战士,看谁还敢...

砰!

田果的战术靴碾住洞壁的小雷拉环。

爆炸不大,却震得郑大牙撞在岩壁上,注射器当啷掉在老雷脚边。

田果冲过去踢开凶器,反手给郑大牙戴上战术手铐,动作利落地像在新兵连时拆枪。

老雷弯腰捡起注射器,指节捏得发白。

他盯着里面淡红的液体看了很久,突然抓起铁盒里的DVD和日记本,走向洞外的雨幕。

林啸跟着出去,看见老人把所有东西堆在青石板上,划亮火柴时手在抖:雷猛最后清醒时,求我烧了这些。火焰舔着纸页,现在我替他烧。

雨水浇不灭火,只让烟雾更浓。

林啸望着火星子被风吹散,落在王艳兵的军靴上——那是双磨破了后跟的作训靴,王艳兵总说新鞋硌脚。

阿婻蹲在旁边换草药,抬头时睫毛上挂着水珠:毒暂时压下去了,得送医院。

送。林啸蹲下来,把王艳兵的头轻轻搁在自己膝头。

他摸出军刀,在青石板上划了道深痕——第一刀,第二刀,第三刀......七道刻痕排开,像七颗星。

老雷凑过来,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这是当年我们连的人数。

雨还在下。

林啸望着洞外的山影,军刀在掌心发烫。

他知道,等雨停了,得做件事——带这些刻在石头上的名字,回家。

林啸的军刀在青石板上又刻深一道,雨珠顺着刀背滑进刻痕,像在替那些没说出口的名字流泪。

老雷蹲在他旁边,枯枝般的手指抚过第七道刻痕,弹壳在他掌心焐得发烫:“雷猛那小子,总说要在界碑上刻名字,没想到……”他突然哽住,把七枚弹壳轻轻按进石缝,“当年他们连钢盔都没捞着,现在有块石头,够了。”

阿婻的竹篓里还剩半把野姜花,她抽了两枝,分别插在石碑左右。

水珠顺着花瓣滚下来,打湿她靛蓝裙角:“阿爹说,花能引魂回家。”田果抹了把脸,战术手套上全是雨水,却在摸到脸颊时顿住——原来不是雨,是泪。

她别过脸去拆急救包,动作重得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砸进绷带里:“王艳兵那孙子要醒了,保准嫌花味儿太香。”

王艳兵靠在石碑上,军装前襟还沾着黑紫的蛇毒痕迹。

他的嘴唇白得像石灰,说话却像敲铁皮:“林队,咱得把这事报上去。”喉结动了动,咳出点血沫子,“不是为了立功……是让他们知道,有人记着。”林啸握着军刀的手紧了紧,刀锋在掌心压出红印。

他想起三天前在雨林里,王艳兵替他挡那柄骨刃时,也是用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老子还没活够呢”——现在这股子横劲儿,倒比任何止痛药都管用。

“卫星电话在吴老三尸体旁找到的。”田果从战术背包里摸出个裹着塑料布的机器,按键上还沾着泥,“那毒贩临死前攥着它笑,我就知道肯定有用。”林啸接过电话,指腹蹭掉显示屏上的血渍。

老雷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肤:“别写太多,他们……”他望向燃烧过的铁盒残骸,“当年连牺牲证明都没一张。”

林啸的拇指悬在键盘上方,雨丝顺着帽檐滴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

他想起日记本最后一页的血字“若有人看到此字,请替我们回家”,想起雷猛在照片里锋利的眉眼,想起王艳兵刚才说“让他们闭眼”。

指尖落下时带着股狠劲,每个字母都敲得清脆:

【坐标北纬2817,东经9834;附边防七连雷建国日记扫描件,含1999年3月21日边境剿毒行动真相。

请求确认烈士身份,接遗骸归队。】

末尾他顿了顿,又追加一句:“东南军区从未丢下任何人。”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卫星信号音“滴”地响起,像颗小炸弹炸在雨幕里。

老雷突然站起来,军大衣在风里鼓成面破旗,他朝着北方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雨水顺着皱纹往下淌,倒像是在笑。

撤离时林啸最后回望矿洞。

暴雨冲刷着岩壁,那些歪歪扭扭的“他们吃人”“红药水”刻字正在剥落,像被岁月啃掉的伤疤。

田果的战术靴在泥里打滑,她扶住石碑站稳,忽然问:“哥,你说我们算英雄吗?”林啸低头看怀里的王艳兵——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昏过去了,睫毛上沾着雨珠,倒比醒着时乖顺。

他伸手替王艳兵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衣领,轻声道:“英雄会死,但我们活着……”指腹蹭过王艳兵锁骨处的弹痕,那是去年边境反恐留下的,“活着就能继续战斗,替他们把没打完的仗打完。”

晨雾里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田果先抬头,战术目镜上蒙着层水汽,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猛地睁大:“是直-20直升机!”林啸抬头,直升机的影子像片巨大的铁云压过来,螺旋桨掀起的风卷得雨丝斜着飞。

阿婻的发辫被吹散,她追着队伍跑了两步,又停住,把剩下的野姜花塞进田果手里:“替我给他们。”

林啸抱着王艳兵往直升机跑,雨水灌进军靴里,每一步都像踩着棉花。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直升机的轰鸣叠在一起,震得耳膜发疼。

就在脚要踏上舷梯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比任何警报都清晰:

【“战魂共鸣”协议解锁——未来24小时,可调用任意兄弟战斗记忆片段进行推演(限3次)】

林啸的脚步顿了顿,怀里的王艳兵被颠得轻哼一声。

他望向远方被晨雾笼罩的山脉,那里是幽灵蛇的老巢,是毒贩们藏匿“猩红九号”的地方,是二十年前吞噬一个边防连的深渊。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低头吻了吻王艳兵发顶——这动作太不像他,但此刻他突然想确认,这具带着体温的躯体是真实的,活着的。

“幽灵蛇。”他对着风轻声说,尾音被直升机的轰鸣撕碎,“你毁了一个连,又害了一个兵……”他抱着王艳兵踏上舷梯,机舱里的医护兵伸手来接,被他侧身避开,“但现在,你惹的是整个战狼。”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撕破晨雾,林啸仍紧抱着王艳兵不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却如利刃般刺向远方——那里,是幽灵蛇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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