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宁是星际时代的异能者,却被嫉恨她的亲人们,活活摁死在了星际精神病院。
“快——快点儿,快把她手印儿给摁上!”
老女人尖利的叫声划破精神病院的死寂,“老头子,你们愣着干什么?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趁她还有口气儿,把这手印儿摁上,小贱人的所有产业就都是阿哲的了。哎呀,都动手啊,按住她胳膊。”
骨头缝里钻心的疼痛,是被灌下星际异能术拆解药后留下的后遗症。
秦芷宁在悲愤中被人死死按住,无力挣扎,更无法挣脱。
她眼睁睁看着亲人们将她的手指,按向那份财产移交书。意识沉入黑暗前,她听见他们得意的狞笑。
下一刻,再次睁眼时,她已成了被亲人们虐死的嫡出小姐秦芷宁。
秦芷宁没有丝毫犹豫,清醒后趁着黑夜离开了杀死原主的火坑,直奔林城县县城,去找亲爹秦友明算账。
异能术尚未完全恢复,她从祖籍到林城县,几百里路风餐露宿,走了将近二十天。
此刻正是大齐朝的初春,寒意料峭,风雪不断。
秦县丞家的朱门在风雪中紧紧关闭着。
立在府门前,秦芷宁单薄瘦小的身影像豆芽菜似的,仿佛随时会被这初春的风雪吞噬。
身上的粗布衣裙短到遮不住脚踝,补丁层层叠叠,裙摆结着暗褐色的污泥硬壳,像是从泥沼里爬出来的幽魂。
“呵……老天爷厚道,给了我再次重生的机会。”
她自嘲地冷笑,枯黄乱发下,一双眼睛亮得淬了毒似的,在风雪里射出骇人的寒光。
“可你给我的剧本,依然让我跟一群极品成了亲人。老天爷,你不厚道,就别怪我这一次,要闹个天翻地覆!”
说着,她指尖悄然运转异能小周天驱寒。
几息间,暖系异能独有的温度,让快要冻僵的小身板满血复活。
“小小,给你姐我砸门。”
身体机能刚恢复几分,秦芷宁的声音已透着不容置疑的凛然,她朝府门前的身影扬声吩咐。
“动静要够响,得是能把人的魂魄震出来的那种。”
望着秦小小那单薄却结实的背影,秦芷宁心头微暖。
这是她身体原主在秦家村唯一的患难姐妹。
才十一岁的孩子,偏生有股天生神力,却被人贩子拐到望子镇喂了哑药,硬生生断了声线。
当年秦小小逃到后山时奄奄一息,是原主把自己省下的半块救命饼子塞进她嘴里,并且给她取名秦小小。
就凭这份恩,这丫头便认死了要护着“小姐”。
只是她还不知道,秦家村老宅柴房里的原主早已没了气息,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换了芯子的自己。
一路从乡下回县城,这孩子始终寸步不离,对自己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果然,秦小小听到吩咐,黝黑的小脸上瞬间燃起劲儿,毫不犹豫地弯腰抄起门边一块半大的青石。
她胳膊上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显然是用上了那身藏不住的天生神力,抡起石头就往朱漆大门砸去——
“咣——!咣——!”
沉闷的巨响炸得人耳膜发颤,每一下都带着破风的狠劲。
门板上斑驳的朱漆被震得簌簌往下掉,腐朽的木屑混着积灰飞溅开来,连门环都被震得“哐当哐当”乱响。
整道老门晃悠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门框里脱开,看得人心里发紧。
这哪是砸门,分明是要把这道挡路的障碍连根掀了去。
门房张二正抱着暖炉打盹,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哪个杀千刀的作死?”
他趿着鞋往侧门冲,嘴里咒骂不停,“大清早敲丧门钟,活腻歪了想挨揍是不是?”
侧门拉开的一瞬,恶毒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风雪中,一个小姑娘转头看来,冷冷的眸光落在他脸上。
“去告诉秦友明,”
秦芷宁的声音裹着雪粒,冰凉没有温度,“告诉他,秦县丞府的嫡长女大小姐——秦芷宁,从祖籍回来了。”
“嫡长女大小姐”几个字被她咬得极重。
张二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懵,“嫡长女大小姐?不是——我家大小姐在府上呢,没出门啊。”
“我说……”秦芷宁拔高了音调,声音夹着风雪飘向张二,“我是嫡长女秦芷宁,从祖籍回来,让秦友明出来见我。”
张二这回听明白了。
可看她衣衫褴褛像个叫花子,不禁有些怀疑,压低声音好意提醒,“你……你真的是二小姐回来了?
小姑娘,你可知道,冒充县丞府小姐是要挨板子的。
我看你瘦得可怜,禁不住打,劝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胡闹惹祸上身。”
秦芷宁没说话,左手缓缓抬起。
风雪中,一条缺了腿的长木凳被她稳稳拎着,凳面坑洼处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
那是老宅大房媳妇周氏,用这凳子砸原主时崩溅的血迹。
张二没看懂。
这丫头拿破凳子干啥?想找县丞府晦气打架?
哎哟,这副样子,一根手指都能被杵倒,她哪来的勇气?
秦芷宁又缓缓举起右手。
一截被摩挲得发亮的麻绳在寒风中晃动,绳头赫然打着个结。
“让他出来认人,”
秦芷宁的目光像冰锥刺向朱门,“否则,我就用这麻绳在门首吊死。
顺便让林城县的人都知道,他秦友明搂着小妾当夫人,将庶出的女儿当嫡女,不仅丢人,还有违祖宗律法!”
张二傻眼了,“你果真是我家嫡小姐?”
秦芷宁扯了扯嘴角:“张二,你见过谁家孩子会认错祖宗认错爹的?”
冰冷的眼神扫过他腰间的银葫芦吊坠,立时迸射处危险光泽。
这银葫芦吊坠是她娘的陪嫁之物,凭着原主的记忆,秦芷宁一眼就认了出来。
张二见嫡小姐眼神不善,吓得腿发软,“小姐别着急,小的这就去通传,这就去。”
路过影壁时他差点撞在廊柱上,手里的暖炉滚落,声响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张二慌里慌张、跟头把式地闯进内院,张嘴就喊,“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回来了啊夫人,在门口准备上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