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庶姐抢了嫡妹的好姻缘?”围观群众像是被点燃的炮仗,齐刷刷发出惊呼。
刹那间,议论声浪翻涌起来,七嘴八舌全是对秦芷宁的同情,对秦县丞、安姨娘的指责,还有人咬牙骂庶女秦芷玉做事不要脸面。
秦芷宁见势头正合心意,眼眶一红,哭声愈发真切,“十二岁那年,我被堂哥推下冰河。
好不容易被人捞上来,老太爷非但没怪他,反倒蹲在门槛上,跟老太太一起指着我骂‘丧门星!掉河里都淹不死的贱蹄子’”
寒风卷着她单薄的衣摆,露出细瘦的手腕,更显得形销骨立。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就在一个月前,我十四岁生辰刚过,大伯母骗我说去后山砍柴,结果她自己从小路溜了,把我孤零零扔在山里。
一条毒蛇咬了我的脚踝,若不是一位猎户爷爷路过救我,我早成了山里的孤魂!”
“可我大伯转头就把我锁进柴房,连口救命水都不给!”她猛地拔高声音,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那一个月,我躺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浑身肿得像发面馒头,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咽气了……”
她忽然指向一旁的秦小小,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若不是她——
这个素不相识的流浪孤女,偷偷爬墙给我送吃送喝,给我送来山上的草药解毒,我早就烂在柴房里了!”
秦小小立刻配合地发出“啊啊”的惨嚎,小手死死攥着秦芷宁的衣角,黝黑的脸上满是惊恐,听得围观者心头一阵阵发紧。
“就因为她救了我——”秦芷宁猛地瞪圆了眼睛,泪水里淬着恨意,声音尖得像碎玻璃。
“就因为她救了我,我那狠心的大伯大娘抓住她,竟活生生灌了哑药!
你们看这孩子,好好的嗓子就这么毁了,以后能不能再开口说话都难了!
今日我若不为她,为自己讨个公道,这良心何在,天理何在?偌大的天地,焉有我俩栖身之地啊!”
把哑巴药的账扣在秦家老宅头上,秦芷宁半分不觉得亏心。
反正那帮人早已烂透,多一桩罪孽也不过是雪上加霜。
“嚯——”围观人群彻底炸了锅!
议论声浪直冲云霄,连巷口的风都带着怒意。
有心软的老太太掏出帕子抹眼泪,嘴里念叨着“作孽哟”。
几个汉子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这也太不是人了!亲闺女没娘护着就往死里磋磨?连救人性命的孩子都害,秦家是没王法了吗!”
人群里一个穿短打的汉子往前挤了挤,嗓门亮得像敲锣,“秦县丞连自个儿家的事都料理不清,对亲闺女这般狠心,还谈什么为民做主?
这等狼心狗肺的货色,怕是连自家门槛都扫不干净,哪配管咱们一方百姓!”
这话像块巨石砸进滚水里,瞬间激起满场附和。
“就是,不配当县丞!”
“连亲闺女都害,当官也是个赃官!”
怒骂声混着寒风卷过巷口,连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
秦芷宁淡淡扫过那几个咋咋呼呼的汉子,见他们一边帮腔,一边偷瞄旁边那个满脸油光的胖子。
这胖子,从原主记忆里能清楚想起,是林城县县尉府的管家盛昆。
听说佟县尉早就盯着林城县二把手的位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都快动歪心思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秦芷宁心里透亮。
这老小子是想借着她的事搅浑水,扳倒秦县丞秦友明,好给他家主子腾位置呢。
呵呵……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管怎么说,能扳倒秦友明就行。
她是要和秦友明这个便宜爹断亲的,多个为她说的话助力,非常不错。
冷风卷着雪沫子刮过来,秦芷宁两世积攒的怒火和恨意,像毒藤缠着火苗,在虚弱的身子里疯狂滋长。
“嗯?这身子怎么不对劲?”
站在凳子上的秦芷宁突然感觉体内有股异样的暖流在游走。
她急忙运转小周天调动这股力量。
几息之后,惊喜得她差点喊出声来。
哎哟我去——
太神了!
在两世的恨意怒火里,她竟然无意间冲破了内力瓶颈,这瘦小的身子里,居然觉醒了木系和雷系异能!
哈哈哈……
多了两个异能傍身,她秦芷宁在这大齐朝陌生地界,还有什么好怕的?
县丞府这帮乌合之众,都等着挨收拾吧!
她按捺住心头的狂喜,低头对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哈了口热气,柔声对秦小小说,“小小,起来吧,别坐在地上冻坏了。”
秦小小听话地爬起来,坚定不移地站到小姐身后,心里憋着股劲儿,哼,谁敢动小姐一下,她就一拳砸过去,让他变成肉饼。
“吱呀——”
县丞府的侧门在众人议论声中缓缓打开。
穿石青缎袄的刘婆子探出头,三角眼在秦芷宁身上剜来剜去,嘴角撇得满脸褶子都拧到了一起。
“哪来的野丫头在府门前撒野?安姨娘说了,老爷正陪大小姐用早膳,没空见你这讨饭的,赶紧滚!
小贱人,敢冒充我家嫡小姐,你真是活腻了。劝你一句,不想死,就赶紧哪来的,回哪去。滚。”
哪来的,回哪去,这是暗示秦芷宁赶紧回祖籍,别在这闹腾,否则,没有你好果子吃。
风雪更急了,在巷子里打着旋儿,呜呜咽咽的像鬼哭。
秦芷宁握着麻绳的手紧了紧,没立马作出反应。
“哟,小姑娘果然没说谎,大家伙儿看看,这秦县丞宠妾灭妻到了什么地步!”
秦芷宁不动声色,可有人帮她说话啊,这不,县尉管家盛昆慢悠悠又开了口,“诸位瞧瞧——
嫡长女回来了不让进府,还叫个婆子出来赶人。哪家正经人家会这么苛待嫡长女?
平日里看秦县丞斯斯文文的,怎么干出这种糊涂事?真是有辱斯文!”
为了扳倒秦友明,这位管家真是半点遮掩都没有了。
刘婆子见众人都在指责自家老爷和安姨娘,气得跳脚大骂,“你们胡说什么?
这小贱人就是个要饭的,冒充我家小姐来讹钱!喂,小要饭的,识相就赶紧走,不然抓你去蹲大牢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