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轩被他捏得手腕骨头生疼,更被那句“未婚妻”刺得心口发闷。
挣扎了几下却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秦芷玉躲在何琪霖身后,眼神里的慌乱渐渐被委屈取代,
又是这样,他们永远都站在同一条战线,而他永远是那个被孤立的傻瓜。
想到自己像条狗似的被何三郎戏耍,秦芷宁浑身力气瞬间卸了,瘫坐在地上。
秦芷宁瞥了眼这场闹剧,鄙夷地嗤了一声,转身要走。
何琪霖却神使鬼差地叫住了她,“阿——阿宁,留步。”
秦芷宁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嘲讽。
“何公子,我刚才好像告诉过你,我们不熟,请不要叫我的名字,这让我感到很恶心。
而且,你也许没忘了你说的话,当年你退婚时说的‘秦女粗鄙不堪配’,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那既然你我早无瓜葛,你屡次不顾我的警告叫我的名字,是不是故意犯贱?
所以啊,何公子,以后千万别再叫我名字了,我嫌脏。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你——”何琪霖的眼神瞬间淬了毒,却再说不出话来,那股子厌恶藏都藏不住。
秦芷玉虽没借秦承轩除掉秦芷宁,可何琪霖对她的维护,已让心头甜得像浸了蜜。
“承轩,还愣着干什么?”安姨娘见秦芷宁走远,立刻换上厉色呵斥,“还不快给琪霖赔罪?”
秦承轩没理她,只是死死盯着秦芷宁消失的方向。
廊下的风吹起他的衣摆,少年挺直的脊梁不知何时多了几分冷硬。
他终于懂了。
这个家,所谓的亲情不过是姐姐的垫脚石,是父亲升官的棋子。
难怪妹妹刚回来就“发疯”,有这样的家人,谁能不疯?
秦芷宁带着秦小小走到影壁后,听见身后渐远的争执声,脚步猛地顿住。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凳面粗糙的木纹,眼底寒光乍现.
秦承轩这颗棋子算是暂时松动了,但这远远不够。
秦友明的虚伪,秦安氏的刻薄,秦芷玉的狠毒,他们欠原主的,欠那个被磋磨死在祖籍破屋的小姑娘的血债,总得一点一点连本带利讨回来。
日头渐渐偏西,金红的光洒在青砖地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秦芷宁握紧手里的长凳,掌心被木纹硌得发疼,却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这秦府的天,是时候变变了。
她索性拉着秦小小缩在影壁后,倒要亲眼看看秦芷玉如何在何琪霖面前装腔作势。
看看安姨娘怎么在儿子面前作死。
更想瞧瞧秦承轩这次能醒透几分。
果然,没过片刻就听见秦芷玉娇柔的声音,“三郎,我……我给你绣了个荷包。”
她半句没提地上瘫坐的亲弟弟,反倒径直凑到何琪霖跟前献殷勤。
那荷包绣得确实精巧,鸳鸯戏水的针脚细密,一看便知用了心思。
看来,秦芷玉也不是一无是处。
何琪霖果然眉开眼笑,忙伸手接过,“那何某就多谢阿玉姑娘了。”
秦芷玉含羞带怯地低下头,脸颊飞上红霞,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三郎客气了,若是得你喜欢……这荷包,也是我的荣幸。”
两人说说笑笑地并肩离去,从头到尾没往秦承轩那边看一眼,仿佛地上的人只是块碍眼的石头。
秦承轩望着他们般配的背影,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而安姨娘压根没在意儿子的伤心,只盯着秦芷宁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啐骂,“那个丧门星,带着个小哑巴刚进门就惹事。
承轩你记着,以后离她远点儿.哼,不要脸的小贱人,怎么不死在祖籍乡下,还回来搅合什么?”
“我搅合?我惹事?”
秦芷宁突然从影壁后大步窜出来,身影快如疾风,不等安姨娘反应,左右开弓便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啪啪!”脆响震得周遭鸦雀无声。
安姨娘被抽得原地打了个旋儿,左脸火辣辣地麻,右脸瞬间浮起五指印,两边红肿得一般无二,倒显得“对称”。
她懵了片刻,才杀猪似的尖叫起,“你敢打我?秦芷宁,你个丧门星,疯了不成?”
秦芷宁打完还不解气,反手夺过她藏在袖中的真玉石,举到她眼前慢条斯理地道,“比起你们把我扔去祖籍等死,这点事算什么?
安姨娘你看好了——这玉石到底比我的命值钱多少?”话音未落,手腕一扬,将玉石狠狠掷向不远处的石桌。
“啪嚓。”
玉石应声碎裂,莹白的碎块飞溅,细看那断裂处的细腻纹路,竟真是块上等好玉。
“住手!秦芷宁你给我住手!”
秦友明刚进后院就撞见这一幕,脸色铁青地冲过来,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安姨娘也顾不得脸疼了,尖声哭喊,“拦住她!小贱人你敢毁了真玉,我要你的命。”
可惜喊声太迟,玉佩早已碎成齑粉。
秦芷宁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秦县丞,安姨娘,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
一块石头而已,我说摔就能摔,所以,劝你们以后别惹我。
将冷物当宝,对子女却冷血无情,也就你们全家这么没见识,这么低贱。”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远处秦芷玉的背影,语气更冷,“哦对了,那个何琪霖——
所谓的通判之子,不过是靠着姐姐给知府做小妾才攀附的势力,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了?
切,这样狐假虎威的臭男人,我不要了,送给姐姐。爹和安姨娘可得帮着好好收着,千万别丢了,不然都对不起你们奴颜婢膝讨好人家的下贱样儿。”
“秦芷宁,你别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秦友明都快气疯了,“你再敢胡搅蛮缠,我还送你回祖籍,永远别回来。”
“哦?还想送我走?”秦芷宁不屑地冷笑,“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你送走个试试?
行了,废话少说吧,我就明白话告诉你们两个,我秦芷宁的东西,可不会白送人,”
她话锋又变,伸出五根手指,“何家男人给了姐姐,你们得给我补偿五百两银子,现在就要见到。
少一文,我就把这个家搅散了,让你秦老爷别说升迁,这县丞之位也别想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