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吼,一边揪住金红的头发,把她拽到门口,动作粗暴得差点把人家头皮撕裂。
诗诗心急如焚,冲上前去,大声喊道:
“李爷,求您放过金红,要惩罚就冲我来!”
她声音嘶哑,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在呜咽。
然而李爷根本不听,一把揪住金红的头发,就要往外拖。
金红吓得眼泪汪汪,嘴里嘟囔:“我……我只是想帮诗诗逃走啊……”
诗诗见状,心一横,拿起桌上的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那一瞬间,空气中弥漫开一种金属的冷香,还有她发烫的体温。
她声音平静得可怕:
“李爷,您要是敢动金红,我就死在您面前!”
李爷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
“哼,你敢威胁我?那我就先送这丫头去地府,看你能怎样!”
那一刻,整个屋子静得可怕。
连窗外的风都不敢吹,生怕惊扰了这场生死博弈。
诗诗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剪刀,低下了头。
她知道,在这权势之下,自己无力反抗。
但她没哭,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怕死。”
“我是怕,死了以后没人记得我曾经是个姑娘。”
李爷怔住了。
不是因为被打脸,而是因为他第一次觉得——
这小姑娘,不再是那个只会弹琴唱歌的小丫头了。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得像一杯陈年老酒——
有心疼,有悔恨,还有点像刚吞了颗酸梅子那种又涩又甜的滋味,在喉咙里打转。
这时,园子的大厅里传来一阵笑声,脆得像铜铃撞上冰块。
妈妈正满脸堆笑地招待着歌寒——
那家伙穿得像个江湖侠客,剑眉星目、鼻梁挺拔,活脱脱一尊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偏偏脸上还带着点傻气,像是刚从米缸里爬出来的猫。
“客官,您放心,我们这镇安园的姑娘各个都是色艺双绝。”妈妈媚笑着说道,眼角的细纹都快被挤成花苞了。
歌寒挠挠头,一脸憨厚:“听闻汴京有四大美人,我实在拿不定主意选谁,这不抓阄决定,结果打开一看——是李诗诗的名字。”
妈妈一听,笑得差点把下巴甩飞:“哟,客官好运气!诗诗那可是我们园子里的头牌,包您满意!”
说完,她扭着腰肢往前带路,动作熟练得仿佛在跳一支《霓裳羽衣曲》。
诗诗听到脚步声,背过身去,心里满是厌烦与抗拒——
她闭着眼都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脂粉香,那是妈妈最爱用的那种,甜腻得像糖浆灌进了鼻腔,呛得人想吐。
歌寒走进房间,看到诗诗的背影,眼睛一亮,像看见月亮突然从云层里探出头来。
还没等诗诗反应过来,他竟自顾自地脱下了外袍!
诗诗猛地转过头,眼神里满是警惕,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他一口。
却见那歌寒手上竟握着一把剪刀!
不是普通的剪刀,是一把银光闪闪、刃口锋利的绣花剪——
看得出来,他不是第一次用它割断什么。
诗诗瞬间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地摸向袖中藏着的另一把小刀,心跳快得像鼓槌敲打麻布袋。
歌寒这时也看清了诗诗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诧异:
“姑娘……你还认识我吗?我是那天——”
诗诗声音颤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别过来,往后退!再靠近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歌寒急忙摆手,脸上满是温和:“姑娘别怕别怕啊,我不是坏人!”
他说这话时,语气真诚得像个刚学会说谎的孩子。
诗诗犹豫了一下,缓缓坐下,手指抠着木凳边缘,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歌寒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一脸不屑地扔到一边:“我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药包是妈妈特意塞给他的,说是“提神醒脑、助眠安神”,其实里面装的是迷魂散和春药混合物,专治各种“不愿配合”的姑娘。
诗诗愣住,眼神从戒备变成了震惊——
原来有人真的敢这么干?!
她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指尖还在微微发抖,但心却慢慢沉了下来。
歌寒笑了笑,斟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诗诗:“姑娘,来,喝杯酒,交个朋友。”
诗诗盯着那杯酒,鼻子嗅到了淡淡的桂花香,舌尖尝到了一点微苦回甘的味道,像极了她小时候母亲煮的那碗莲子羹。
她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喉间泛起一股暖流——
这不是毒,也不是药,是人心。
“你到底是谁?”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歌寒不答,只把玉佩往桌上一放,叮当一声脆响,像敲醒了沉睡多年的梦。
诗诗冷眼扫过去,眼神如刀:“我不会喝酒。”
歌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牙齿整齐得像是刚从牙医那儿出来过:“姑娘,那你给我唱首小曲儿,让我也领略领略这江南的韵味。”
诗诗翻了个白眼:“我不会唱歌。”
歌寒挠头:“那你弹琴?我会听!”
诗诗冷笑:“我也不弹。”
歌寒一拍大腿,仿佛被灵感击中:“哎哟喂!那咱俩玩个游戏吧——你唱一首,我就走;你不唱,我就赖着不走!”
诗诗眯起眼睛,心里嘀咕:这人咋这么不要脸?
但她还是信了,毕竟谁会跟一个醉鬼较真?
于是她缓缓走到琴前,手指轻抚琴弦,指尖带着茧,那是常年练琴留下的印记。
她闭上眼,轻轻拨动琴音,唱起了一曲江南小调——
声音婉转悠扬,如泣如诉,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愁,连窗外飞过的麻雀都停在枝头,听得忘了扑翅。
歌寒听得入神,可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绵软……不对劲!
他猛地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竟开始吼起《敕勒川》来——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嗓门洪亮得像雷劈开了屋檐,震得墙上的白鹤图都在抖。
那画里仙鹤张嘴欲飞,仿佛也在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诗诗愣住,眼眶一热,不是感动,是气得想吐血。
她低声骂道:“你这是唱给谁听?唱给隔壁王婆听吗?”
歌寒哈哈大笑,笑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连李爷在外头都听见了:“这小子疯了吧?!”
突然,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诗诗,将她扔在床上!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