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投石机？”
列昂的副手，一个曾经当过木匠的士兵，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被图纸上那精妙的设计吸引了。
“不，它叫‘回回砲’，或者叫‘配重式投石机’。”
姜源迅速解释道。
“它比我们见过的任何投石机，射程更远，威力更大，也更精准！它的核心，是用一个巨大的配重箱，代替人力去拉动！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制作精密的齿轮，就用最简单的杠杆和榫卯结构！所有人，把最好的木料都给我找出来！”
与此同时，隘口之外，斯托夫男爵的军队终于从刚才的天地异象中缓过神来。
“男爵大人，那……那好像是某种幻术魔法？”
一名魔法顾问心有余悸地说道。
“管他妈的是什么幻术！”
斯托夫的脸色难看至极，刚才画面里那些超越时代的守城器械，让他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再拖下去，一定会夜长梦多。
“传我命令！全军出击！给我用最快的速度，踏平那个隘口！把里面所有活的东西，都给我烧成灰！”
“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声响起，灰石城的军队，如同黑色的潮水，开始向黑木隘口发起了冲锋。
他们推着简陋的撞车和云梯，发出杂乱的吼叫，气势汹汹。
隘口之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大人！他们攻上来了！”
一名负责警戒的士兵，声音发颤。
“不要慌！”
姜源头也不回，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眼前那个正在飞速成型的庞然大物上。
“让他们再靠近一点！”
土窑的火光冲天，将姜源的脸映得通红。
第一批掺了草木灰的陶罐，已经紧急出窑。这些陶罐通体黝黑，其貌不扬。
“把煤粉和我们找到的兽油，全都给我灌进去！”
姜源大吼道。
“再用藤蔓编成引线，浸透油，塞进罐口！”
一个个简易的“神火陶罐”，被飞快地制造出来。
另一边，那台巨大的配重式投石机，也在几十名士兵的合力之下，完成了最后的组装。
它高达数米，狰狞地矗立在隘口中央，像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
“大人！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进入弓箭射程了！”
列昂焦急地喊道。
“就是现在！”
姜源猛地站起，一挥手。
“抬！把‘大家伙’给我抬上墙头！所有的‘神火陶罐’，准备！”
十几名壮汉怒吼着，将那台沉重的投石机推上了预设好的发射平台。
此时，灰石城的先头部队，已经冲到了隘口之下，开始架设云梯。
“放箭！射死他们！”
一名灰石城的军官，挥舞着长剑，嚣张地大叫。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箭雨。
“配重箱！放！”
姜源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墙头炸响。
随着一声令下，几名士兵合力砍断了固定配重箱的绳索。
装满了巨石和废铁的配重箱，轰然下坠！
“嘎吱——”
巨大的力臂，被这股磅礴的力量猛地向上甩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早已放在抛兜里的一个“神火陶罐”，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带着凄厉的呼啸声，被抛向了高空！
它划过一道远超所有人想象的、完美的抛物线，越过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砸向了灰石城军队最密集的中军位置！
“那是什么？”
斯托夫愕然抬头。
“砰！”
陶罐在人群中轰然碎裂，黑色的煤粉与油腻的兽油四散飞溅。
紧接着，引线上的火星，点燃了这一切！
“轰——！！！”
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夹杂着滚滚的黑烟，猛然爆开！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士兵，瞬间被火球吞噬，瞬间就变成了燃烧的火炬！
周围的士兵，被巨大的冲击波和飞溅的火星燎到，身上瞬间着火，发出凄厉的哀嚎，满地打滚！
整个战场，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攻击方式，给彻底吓傻了。
这不是魔法，魔法没有这种肮脏的黑烟和呛人的硫磺味。
这不是斗气，斗气斩不出如此大范围的杀伤。
这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因而更加恐惧的力量！
“第二发！目标敌军左翼，那台撞车！放！”
姜源的命令，冰冷而无情。
又一个“神火陶罐”呼啸而出，精准地砸在了那台巨大的木质撞车上。
火焰轰然腾起，干燥的木料，成了最好的燃料，不过几秒钟，那台耗费了灰石城无数人力物力的攻城利器，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
“魔鬼！这是魔鬼的武器！”
“快跑啊！天降妖火了！”
斯托夫的军队，彻底崩溃了。
他们由农夫和地痞组成的阵线，在见识了这种如同神罚般的攻击后，最后一点战意也被恐惧烧得一干二净。
他们扔掉武器，哭喊着，掉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一场看似毫无悬念的攻城战，就以这样一种荒诞而震撼的方式，草草收场。
隘口之上，黑木隘口的士兵们，呆呆地看着山下那片燃烧的火海和狼狈逃窜的敌军，又回头看了看那台依然散发着余温的、狰狞的投石机，和站在投石机旁，身形挺拔如松的姜源。
他们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们的领袖，用泥巴、石头和智慧，在半天之内，创造了一个足以扭转战局的奇迹！
列昂走到姜源身边，他的嘴唇在哆嗦，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大人……我们……我们赢了。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姜源的目光，越过那些被遗弃在战场上的粮草和辎重，望向灰石城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做什么？当然是……去收赔偿了。”
“斯托夫男爵欠我们的东西，一百车粮食，五十车武器，一样都不能少。”
他顿了顿，拍了拍身边那台粗糙却伟大的投石机，补充了一句。
“顺便，我觉得灰石城的道路坑坑洼洼，太影响交通了。我们，得去帮他修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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