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金蟾商会的庭院里。
三百名士兵,已经全副武装,列队整齐。
他们没有穿戴沉重的铠甲,依旧是一身方便活动的皮甲,但每个人的武器,都擦拭得锃亮。
姜源,就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没有穿甲,只是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
那把新生的“青龙偃月刀”,被他随意地抗在肩上。
刀身并未开锋,却自有一股厚重如山,锋锐如芒的杀气流转。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钱万金亲自端来了一壶他珍藏的,来自南国最好的“火焰蜜酒”。
他让人取来了三百零一个陶碗。
正是姜源带来的,“灰石牌”陶碗。
碗,在沸水里煮过,又被狠狠摔过,依旧完好无损。
钱万金亲自为姜源倒满了第一碗。
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荡漾,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姜源接过酒碗,却没有喝。
他转身,面向三百名士兵。
“第一碗酒,”
他的声音传遍庭院。
“敬我们脚下的土地,敬那些为守护家园而死的无名同胞。”
说罢,他将碗中之酒,尽数洒在地上。
酒液渗入泥土,仿佛在安抚着这片土地上无数沉睡的灵魂。
钱万金再次为他斟满。
“第二碗酒,”
姜源高举酒碗。
“敬远方的故乡,敬那些赋予我们荣耀与勇气的华夏先祖!”
他再次将酒洒在地上。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仿佛站着无数伟岸的身影。
始皇帝,兵仙,工圣,医圣……以及那位,此刻与他灵魂共鸣的,红脸武圣。
钱万金第三次斟酒。
这一次,姜源没有再洒。
他举起碗,对着他面前的三百将士。
“这第三碗,我们共饮!”
“待我们斩将归来,再满饮此杯!”
“吼!!”
三百将士,齐声怒吼。
姜源将酒碗放在一旁的桌上,那碗酒,热气腾腾。
他扛起青龙偃月刀,翻身上马。
“列昂,铁头。”
“在!”
“点齐兵马,出城!”
“是!”
落日城的西城门,缓缓打开。
一支奇特的队伍,走出了城门。
没有旗帜,没有号角,只有三百个沉默的身影,和为首那个扛着一把巨大战刀的男人。
城墙上,无数市民和商人,都在围观。
“他们真的出去了?”
“三百人?去打银狮骑士团?这不是送死吗?”
“可你看他们的样子……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他们会输?”
“是啊,特别是领头那个,他身上好像有光……”
人群议论纷纷。
巴特勒男爵,落日城的城主,也站在城楼上,神情复杂地看着那支远去的队伍。
钱万金站在他身边,低声道:
“男爵大人,您觉得,他能赢吗?”
巴特勒男爵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赢。但我知道,如果他赢了,这片土地的规矩,就要变了。”
……
城外五里,一片开阔的平原上。
银峰伯爵的军队,已经摆开了阵势。
最前方的,正是那五百名银狮骑士。
他们身穿统一的银色重甲,坐下的战马也披着铁铠,在阳光下,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
一股肃杀与高傲的气息,扑面而来。
骑士团的正中央,一名身材高大,骑着一匹纯白色战马的骑士,便是这次的指挥官,有着“银狮”之称的雷纳德。
他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远处那支正在缓缓靠近的,寒酸的队伍。
“那就是所谓的‘灰石城叛军’?”
雷纳德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三百个连铁甲都穿不齐的杂兵,就想挑战银狮骑士团的威严?”
他身边的副官笑道:
“大人,或许他们是来投降的。您看,他们连旗帜都不敢打出来。”
“哈哈哈!”
骑士们发出一阵哄笑。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处决。
姜源的队伍,在距离对方两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三百对一千五,三百步兵对五百重骑。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雷纳德催马上前了几步,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喊道:
“对面的叛匪头子,听好了!我乃银峰伯爵麾下,银狮骑士团团长,雷纳德!现在跪下投降,交出你所有的技术和财富,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
姜源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马上,感受着体内那股与青龙偃月刀共鸣的,磅礴的战意。
他抬起手,感受了一下风向。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动作。
他独自一人,催动坐骑,缓缓向前,走出了自己的军阵。
一人,一马,一刀。
就这么孤零零地,朝着那片钢铁森林,走了过去。
“他要干什么?!”
雷纳德的副官惊愕道。
“找死!”
雷纳德冷哼一声,但心中也升起一丝疑惑。
姜源在距离对方阵前一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横刀立马,丹凤眼微微眯起,一股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骑士的耳中。
“吾乃,华夏,关云长。”
“尔等鼠辈,谁敢上前,与我一战?”
这句话,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华夏?
是什么偏僻的村落?
关云长?
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给自己取的名号?
银狮骑士团的骑士们,脑海中闪过相似的念头。
他们面面相觑,紧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轰然爆发的嘲笑。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一个连像样铠甲都穿不起的家伙,在挑战整个银狮骑士团?”
“他是不是吓疯了?以为自己是谁?屠龙者吗?”
“关云长?这名字听起来就像乡下农夫的名字,真是可笑!”
笑声肆无忌惮,充满了贵族阶层对平民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他们是银峰伯爵的利剑,是王国北境最锋利的刀锋,何时被一个这样来路不明的家伙当面挑衅过?
这简直是他们骑士生涯中最大的笑话。
骑士团长雷纳德,脸上的轻蔑之色更浓。
但他久经沙场的直觉,却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警惕。
对方孤身一人,面对五百重骑,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要么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么……就是有恃无恐的怪物。
那股无形的威压并非错觉。
它不像魔法那样有元素波动,也不像斗气那样有光芒外溢,那是一种纯粹的“势”。
就像站在一头沉睡的巨龙面前,哪怕它一动不动,你也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