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头加装了狰狞撞角,车窗焊着钢筋护栏的重型皮卡。
像一头发了疯的钢铁野牛,硬生生地从街口的尸群中犁出了一条由血肉和碎骨铺成的道路!
吱!
一个粗暴的甩尾漂移,重型皮卡带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稳稳地停在了商场的正门口!
车门被猛地踹开!
几个身影从车上接二连三地跳了下来。
李淼的视野瞬间锁定在了这几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他们个个身材彪悍魁梧,身上穿着拼凑起来的,却异常实用的皮甲和金属护具。
腰间鼓鼓囊囊,显然都带着武器。
他们的动作间,充满了血腥的煞气和久经沙场的彪悍!
与之前那伙偷偷摸摸,如同老鼠般的觉醒者,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哟?’
李淼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
‘又来一波?’
‘看这装备,看这架势,来者不善啊!黑吃黑?还是收保护费?’
这伙人根本没有丝毫要隐藏自己行踪的意思。
为首的一个男人,剃着一个锃亮的光头,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
他扛着一把巨大的消防斧,斧刃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也不知道砍碎了多少颗脑袋。
他走到商场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那被钢板封死的窗户。
然后深吸一口气,用那中气十足的,足以传遍半个商场的声音,扯着嗓子大吼道:
“楼上的孙子们!听好了!”
“开门!”
“你们的野爹,拾荒者商队,来给你们送温暖了!”
那光头壮汉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焦黄的牙齿,笑容里充满了残忍和戏谑。
“再不开门,等我们自己上去的时候,送的可就不是温暖,是全家富贵了!”
拾荒者商队?
李淼听到这个称呼,闭着眼睛的本体,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
‘商队?’
‘真他妈的有意思。’
‘这操蛋的末日里,居然还有人敢自称为商人。’
‘就是不知道,他们做的,是哪门子的生意?’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他那充满了混乱与恶意的脑海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他立刻将全部的意识,都沉浸在了那只潜伏在商场内的瘦小丧尸身上。
控制着它,像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悄无声息地缩进了一间被砸得稀巴烂的珠宝店的阴影里。
透过破碎的柜台缝隙,死死地盯住了门口那伙嚣张的商人。
只见那伙商人在门口叫嚣了一阵后,似乎笃定了楼上的人不敢不理他们。
为首的光头壮汉“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像是香水瓶一样的,黑色的金属喷雾瓶。
“妈的,这帮怂货,每次都磨磨蹭蹭的。”
他骂骂咧咧地拧开盖子,对着自己和周围几个同伴的身上,从头到脚一阵猛喷。
嗤——
一股类似于消毒水,又混合着某种植物的刺鼻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周围几只被他们的声音和活人气息吸引过来,正摇摇晃晃靠近的普通丧尸。
在闻到这股味道的瞬间,就像是信号被屏蔽的机器人一样。
它们那灰白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茫然,然后像是失去了目标,僵硬地转过身,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去了。
‘我操!’
李淼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本体的眼皮,都因为这股震惊而微微跳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鬼东西?化学武器?’
他的内心,瞬间被一连串的感叹号和问号刷屏!
‘这他妈是隔绝气味的药剂!已经有幸存者组织能研发出这种级别的道具了?’
‘看来这末日里,有脑子的人,不止老子一个啊!’
就在李淼暗自惊叹的时候,楼上的幸存者显然也做出了决定。
只听见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个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消防楼梯口。
被人从内部,小心翼翼地移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个瘦得像根竹竿,眼窝深陷,脸色蜡黄的男人。
带着两个同样神色警惕的觉醒者,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黑火药,你他妈的就不能小点声?想把全城的丧尸都引过来吗?”
竹竿男的声音尖利而沙哑,他一边警惕地打量着黑火药和他身后的几个壮汉。
一边用那双充满了贪婪和警惕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腰间的武器。
“呵,老子要是动静小了,你们这帮缩头乌龟能舍得开门?”
被称作黑火药的光头壮汉咧开那口黄牙,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根本懒得废话,随手从背后解下一把崭新的步枪,像是扔一根烧火棍一样,轻飘飘地扔了过去。
“喏,刚从军方那帮铁皮罐头手上顺的,还热乎着呢。老规矩,换你们的人。”
竹竿男手忙脚乱地接过步枪,那沉甸甸的,充满了杀戮质感的分量,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贪婪地抚摸着冰冷的枪身,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膛和弹匣,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他抬起头,强行压下眼中的狂喜,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颤抖。
“换多少?”
黑火药伸出五根如同胡萝卜般粗壮的手指,在竹竿男的眼前晃了晃。
“五个。”
“五个连丧尸都不爱啃的废物,换一把能让你们晚上睡得着觉的真家伙。”
黑火药的笑容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讽和优越感。
“这笔买卖,你他妈做梦都得笑醒。”
竹竿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剧烈地变幻着。
用人换武器。
这已经是他们和这支拾荒者商队之间,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最终,那股对强大力量的渴望,还是压倒了一切。
他死死地咬了咬牙,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成交!”
他转过头,对着楼梯上方低吼道:“带人下来!”
很快,一阵哭喊声和哀求声从楼梯的黑暗中传来。
十几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普通幸存者。
被几个手持钢管的觉醒者像拖死狗一样,粗暴地推搡着赶了下来。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们交出去!”
“我们什么都能做!我们可以干活!求求你们了!”
一个中年女人甚至不顾一切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竹竿男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然而,竹竿男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