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
李雅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的大脑因为这个突兀的问题而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飞快地点了点头。
“有，在一楼。”
“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药，也没有医生。”
李淼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一直沉默不语，但身体紧绷得像块铁板的柳如烟。
“她会治病。”
他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把她安排到那里去，当校医。”
李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混杂着荒谬与惊骇的表情。
“这这不行的！”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规矩里没有这个！”
“我没有这个权力！”
这些天以来，她只负责登记新生，将他们安排进固定的教室，成为最底层的学生。
更改身份，创造一个全新的职位，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是对这所学校铁律的公然挑衅。
李淼没有说话。
他甚至没有再看李雅一眼。
他只是转过身，重新将视线投向了那只坐在老板椅上，一动不动的王主任。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等待着。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力大得让柳如烟和李雅都快要窒息。
就在这时。
叮铃铃！
那阵尖锐的，仿佛能钻进人骨髓里的铃声，第五次，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教务处！
伴随着铃声，那只肥胖的王主任丧尸，它那颗始终望着天花板的脑袋，竟然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僵硬的节奏，缓缓地，低了下来。
它那双浑浊空洞的眼珠，转向了柳如烟。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
它点了点它那颗腐烂的，几乎要掉下来的脑袋。
柳如烟浑身剧震，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被批准了。
李雅更是吓得瘫坐在地，她看着王主任，又看着李淼，仿佛在看一个能与魔鬼交易的怪物。
李淼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走到柳如烟身边，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
“去吧，柳大校医。”
他俯身凑到柳如烟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补充了一句。
“你的新工作，是留意一下那对双胞胎姐妹，她们可能需要你的‘治疗’。”
说完，他不再理会已经失魂落魄的柳如烟和李雅，带着张雅，转身离开了教务处。
四楼，403教室。
当李淼和张雅推门而入时，迎接他们的是二十多双混杂着麻木、恐惧和好奇的眼睛。
教室里坐着二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活人，只有零星几个是穿着校服的丧尸。
他们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着午休时静止的姿态。
看到两个全新的，活生生的面孔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所有幸存者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居然还有活人敢主动来这个地狱？
但没有人敢说话，午休的铃声还没有结束。
李淼的视线快速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那对让他印象深刻的双胞胎。
他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随便拉开最后排的一张空椅子坐下，张雅则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教室里那几只丧尸身上。
这些家伙到底是如何被控制的？
那个幕后主使，是和自己一样，拥有控制丧尸的能力吗？
还是说，是某种更高级的，基于规则的集体催眠？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型。
学校，就要有学校的样子。
学生，自然也要有学生的样子。
叮铃铃！
午休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
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教室里的幸存者们立刻像是活了过来。
开始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用最低的音量叽叽喳喳地交谈起来。
他们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后排的李淼和张雅，充满了戒备与探究，但没有人敢主动上前搭话。
而那几只丧尸，也恢复了行动。
它们开始在教室里漫无目的地，缓慢地踱步。
其中一只身材高瘦，穿着脏兮兮运动服的男性丧尸，似乎被张雅身上那股冰冷又充满活力的气息所吸引。
它踱步的路线，开始有意无意地，朝着张雅的方向靠近。
它绕着张雅的座位，一圈，又一圈。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压抑的低吼。
它那双灰白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张雅的侧脸，贪婪的欲望几乎要从空洞的眼眶里溢出来。
虽然规则束缚着它，让它不能直接扑上去撕咬。
但这种近乎于骚扰的绕圈行为，显然是在规则的边缘疯狂试探。
张雅的眉头紧紧皱起，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愈发凛冽。
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悄然握紧。
李淼翘着二郎腿，用手撑着下巴，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他想看看，这只不长眼的蠢货，到底敢做到哪一步。
那只运动服丧尸，似乎从李淼的沉默中得到了某种鼓励。
它的胆子更大了。
它停在了张雅的桌子旁，腐烂的身体几乎要贴到张雅的身上。
它猛地低下头，张开那流淌着腥臭涎水的嘴，朝着张雅的脸，狠狠地嗅了一口！
那一瞬间，张雅眼中的杀机爆闪！
但有人比她更快。
“操。”
李淼嘴里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
他那条翘着的腿，猛然绷直，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闷响，狠狠地踹在了那只运动服丧尸的腰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运动服丧尸那高瘦的身体，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瞬间离地而起，横着飞了出去。
它撞翻了两排桌椅，最后轰然一声，重重地砸在了教室前方的黑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着，腰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整个教室，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幸存者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忘了。
李淼缓缓收回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全场。
他走到那只还在地上抽搐的丧尸面前，一脚踩在它的头上，碾了碾。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冰冷又张狂的语气，对着教室里所有的同学，一字一顿地开口。
“我的人，你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