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宛如深渊巨口般的黑暗。
没有灯光，没有星月，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蒙住，死寂得让人心头发慌。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非人嘶吼，证明这个世界还活着。
那混杂着腐臭与血腥的夜风，像是死神的呼吸，吹在四个女人脸上，冰冷刺骨。
苏琳和苏娜姐妹俩的脸瞬间就白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了缩。
紧紧地攥着彼此的手，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可怜的温暖和勇气。
张雅面无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周身不自觉升腾起的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的燥热，都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下意识地看向李淼，却只看到一张挂着恶劣笑容的脸，和那个请的手势。
她明白了，这一次，这个男人不会再像神明一样挡在她们身前。
“走吧。”
最终，打破这片死寂的，是柳如烟。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她没有看李淼，而是第一个迈出了脚步，鞋底踩在满是灰尘的走廊地面上。
发出的嗒的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份属于天之骄女的骄傲，不允许她在这种时候退缩，尤其是在那个混蛋面前。
张雅见状，立刻跟了上去，站到了柳如烟的右侧。
苏氏姐妹对视一眼，也只能咬着牙，像两只受惊的小鹿，亦步亦趋地跟在柳如烟身后。
李淼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面。
像个悠闲的观光客，欣赏着四道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纤弱，却又努力挺直腰杆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啧啧，这画面，要是拍下来，肯定能拿个最佳摄影奖。”
“末日废都里的四位女战士？听起来就很有故事感嘛。”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走在最前面的柳如烟。
“瞧瞧这小腰扭的，这屁股翘的，不愧是当总裁的，连逃难都走出了T台秀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等会儿被丧尸追的时候，还能不能保持这份优雅。”
离开了安全的铁罐头，外界的恶意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没有了电力，这座钢铁森林彻底失去了它往日的光彩。
高耸入云的大楼变成了一座座沉默的墓碑，街道上随处可见废弃的车辆和不知名的垃圾。
空气中那股仿佛凝固了的血腥与腐臭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们的神经。
“噗。”
一簇小小的火苗，突然在张雅的指尖亮起，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黑暗。
“张雅，把火熄掉！”
柳如烟冰冷而急促的声音立刻响起。
“你想把半个城的丧尸都引过来吗？”
张雅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但看到柳如烟那双在火光下显得异常锐利的凤眸，她还是默默地熄灭了火焰。
黑暗再次笼罩，但这一次，所有人都明白了，光在这里，是比黑暗更致命的毒药。
“保持队形！”
柳如烟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苏琳左边，苏娜在我后面，张雅右翼。”
“我们沿着墙边走，注意脚下，别发出声音！”
李淼在后面看得直点头。
“哟，还真有几分指挥官的架势。”
“看来这位柳总在床上能软成水，在战场上也能硬起来嘛。”
队伍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压抑的速度，在黑暗的街道上潜行。
四个女人都将自己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们的身体瞬间绷紧。
苏琳紧紧握着一根从安全屋里找到的消防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苏娜则在路过一处建筑工地废墟时，悄悄地捡了好几块大小适中的石子，紧紧攥在手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将人逼疯。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牙酸的嗬嗬声，从前方街角的阴影中传了过来。
来了！
四个女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别慌！”
柳如烟立刻低喝一声，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
“是游荡的落单丧尸，数量不多！”
借着从云层缝隙中漏下的微弱月光，她们能看到。
三只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丧尸，正被她们活人的气息吸引，嘶吼着朝这边挪了过来。
张雅的掌心已经开始汇聚起灼热的能量，苏琳也举起了手中的消防斧，做好了冲上去拼命的准备。
“不准用能力，不准近战！”
柳如烟再次下令，声音冷静得可怕。
“动静太大，会引来更多！”
她的目光迅速转向身后的苏娜：“苏娜，到你了！”
“看到那边的碎石了吗？用那个！”
“我不敢。”
苏娜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像筛糠。
“你必须敢！”
柳如烟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你忘了李淼说的话了吗？你想死在这里吗？你想看着你姐姐为了保护你被撕碎吗？！”
“我不想！”
提到姐姐，苏娜像是被戳中了某个开关，她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眼神却多了一丝决绝。
“那就动手！”
柳如烟命令道。
“瞄准它们的头！别停！”
苏娜深吸一口气，从手心摸出一块石子。
她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丑陋身影，脑海里回想起李淼那恶魔般的笑容。
回想起姐姐那担忧的眼神，回想起柳如烟那严厉的话语。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瞬间从她手臂涌起！
“去死！”
伴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石子猛地投了出去！
咻！
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难辨的残影，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噗！”
一声闷响，冲在最前面的那只丧尸，整个脑袋就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
瞬间炸成了一团黑色的烂泥，无头的尸体晃了两下，轰然倒地。
好强！
苏琳和张雅都惊呆了，她们没想到，自己眼中那个柔柔弱弱的苏娜，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就连李淼的眉毛也挑了一下。
“可以啊，这丫头是天生的投手，这力量这准头，不去打职业棒球可惜了。”
苏娜自己也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击是自己打出来的。
“别发呆，还有两个！”
柳如烟的催促声将她拉回现实。
“是！”
苏娜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手中的石子接二连三地飞射而出！
又是两声如出一辙的闷响，另外两只丧尸也步了后尘。
连靠近她们十米范围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了两具无头尸体。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除了石子破空和头颅爆裂的声音，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多余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