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们怎么忘了。
那个看起来像恶魔一样的男人,虽然喜怒无常。
虽然把她们当成工具,但他至少坏得坦坦荡荡,恶得明明白白。
经历过学校里那些道貌岸然的幸存者们的疯狂。
她们太清楚,那些表面上看起来越是伟光正的家伙,内心里往往藏着越是肮脏的欲望。
相比于眼前这个笑容温和、言辞恳切的程雨,她们宁愿相信那个把我要你们直接写在脸上的李淼。
至少,跟着那个混蛋,不用时刻提防着背后捅来的刀子。
“哦?”
程雨脸上的惊讶更浓了,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柳如烟。
“没想到你们竟然已经有组织了,而且听你的口气,你们的老大似乎很强?”
“强不强,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柳如烟淡淡地说道,没有正面回答,却更让人浮想联翩。
“我们只是在执行命令。”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很希望能借贵宝地休整一下。”
“毕竟赶了一夜的路,大家都很疲惫。”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既表明了立场,又提出了一个合情合理、让人难以拒绝的请求。
然而,柳如烟的拒绝,显然让对方队伍里的某些人感到了不快。
那个背着复合弓的高个男人,和另一个拿着钢管、眼神阴鸷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都撇过一丝不屑的冷笑。
在他们看来,这四个女人不过是运气好活到现在的猎物,现在居然敢拒绝强者的庇护,简直是不知死活。
所谓的老大,八成也只是她们为了抬高身价编造出来的谎言。
程雨将手下的反应尽收眼底,但她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当然没问题。”
她爽快地答应了。
“就像你说的,能在末日里遇到就是缘分。”
“交个朋友,互相有个照应,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
“我们的临时据点就在前面不远,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来吧。”
“那就多谢了。”
柳如烟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这个叫程雨的女人,不简单。
……
“漂亮!”
百米之上的楼顶,李淼看得差点拍手叫好。
“啧啧啧,瞧瞧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啊。”
他靠在冰冷的水箱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活像个正在审片的大导演。
“先拒绝,再示弱,既亮出了自己的后台,又给了对方台阶下。最后还顺理成章地达成了休息的目的。”
李淼的脸上满是赞许的笑容。
“可以啊,柳总,这脑子转得比你吸收能量的速度快多了。”
“看来让你当这个队长,还真是选对人了。”
他看着下方那道在晨曦中依旧挺拔倔强的身影,眼神中的玩味愈发浓厚。
“知道用我这张虎皮来扯大旗了,不错不错,有进步。”
“就是不知道,等会儿这张虎皮要是罩不住了,你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李淼嘿嘿一笑,将目光从柳如烟身上移开,转而投向了程雨那支七人小队。
他的视线在那个背着复合弓的高个男和眼神阴鸷的钢管男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两个不安分的老鼠。”
两支队伍很快汇合到了一处,在程雨的带领下,朝着她们所谓的临时据点走去。
气氛有些微妙。
程雨和柳如烟走在最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互相试探着情报。
张雅和苏琳姐妹则保持着战斗队形,警惕地跟在后面,与对方的队员隔着一段安全距离。
就在队伍拐过一个街角时,李淼敏锐地注意到。
程雨队伍里的那个高个弓箭男和钢管男,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两人很快就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与大部队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他们借着一辆废弃公交车的遮挡,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哦豁?开始说悄悄话了?”
李淼的眉毛一挑,恶劣的笑容重新爬上嘴角。
“当着我这个全图挂的面搞小动作,胆子不小啊。”
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须,瞬间铺散开来。
很快他就在旁边一家被洗劫一空的品牌服装店里,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目标。
那是一只丧尸,不知道什么原因,它的下半身被倒塌的货架死死地卡住了。
上半身还在徒劳地向前抓挠着,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就你了,幸运观众。”
李淼的眼神一凝,一股磅礴浩瀚的精神威压,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轰入了那只丧尸的脑海!
“嗬!”
那只丧尸的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眼球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但仅仅一秒钟后,它所有的挣扎都停止了。
原本混乱、暴虐的意识,被一股更高级、更霸道的意志彻底冲垮、覆盖。
李淼的意识,成功降临。
一种新奇的感觉传来。
视野变得灰白而模糊,充满了噪点,仿佛在看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
听觉也变得迟钝,外界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
嗅觉却被前所未有地放大了,空气中那股属于活人的、香甜诱人的血肉气息,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令人垂涎。
“啧,这破烂身体,信号真差。”
李淼强行压下那股源自丧尸本能的进食欲望,控制着这具新的义体,艰难地扭动着脖子。
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橱窗,他刚好能看到那两个落在队伍最后的男人。
“老大就是太心软了,四个极品啊,就这么放过了?”
钢管男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不甘。
“急什么。”
弓箭男冷笑一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进了我们的地盘,还不是砧板上的肉?”
“那个姓柳的,一看就是个雏儿,那身段,那脸蛋,啧啧,玩起来肯定带劲。”
“还有那个玩火的,跟个冰块似的,老子就喜欢融化这种冰山!”
“那对双胞胎也别浪费了,正好兄弟们一人一个。”
污言秽语,通过丧尸那迟钝的听觉,断断续续地传入李淼的脑海。
橱窗内,那只被卡住的丧尸,灰白的眼珠里,悄然闪过一抹极度冰冷而玩味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