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站直了身体，将地图收起，迎着对方的目光。
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也是。”
简单的两句对话，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那个女人，也就是对方的领队，目光在柳如烟四人身上扫过。
当她看到队伍里竟然没有一个男性时，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和赞许。
“四个女孩子，能在这鬼地方活下来，真不简单。”
她由衷地赞叹道。
就在这时，苏娜的目光落在了对方队伍里一个捂着胳膊的男人身上，那里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
她有些害怕地拉了拉苏琳的衣角，小声问：“姐，他受伤了会不会变成丧尸啊？”
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街道上却格外清晰。
对方队伍里的人都听到了，那个背着复合弓的高个男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领队的女人也听见了，她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温和地解释道：“小妹妹不用怕，这个世界的丧尸，不是靠病毒传染的。”
“啊？”苏娜愣住了。
“被那些怪物抓到或者咬到，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当成食物吃掉。”
女人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不会有变成它们同类的机会。”
“能变成丧尸的，都是被挑选出来的，至于挑选的标准是什么，没人知道。”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苏琳和苏娜心中炸响。
就连一向冷静的柳如烟，瞳孔也微微一缩。
原来是这样……
这个末日，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残酷。
没有侥幸，没有转化，只有猎物与捕食者的区别。
“我叫程雨，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女人主动介绍道，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肉体系觉醒者。”
她又指了指身后的同伴：“我们都来自一个叫‘蔷薇花园’的幸存者基地。”
蔷薇花园？
柳如烟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却没有任何印象。
“你们。”
程雨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柳如烟身上。
她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最娇弱、最漂亮的女人，才是这支小队真正的核心。
“你们这是要去哪？如果没地方去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们一起回基地？”
来了。
柳如烟心中一动，招揽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程雨的眼神很诚恳，她继续说道：“你们四位应该都是觉醒者吧？”
“在末日里，四个强大的女性觉醒者，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单打独斗太危险了，只有团结起来，我们才能活得更久。”
“我们的基地虽然不大，但很安全，有食物，有水，还有可靠的同伴。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这番话充满了诱惑力。
对于任何在末日里挣扎求生的幸存者来说，一个安全的庇护所，都是无法抗拒的橄榄枝。
苏琳和苏娜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意动之色。
张雅依旧面无表情，但她却悄悄地看了一眼柳如烟，等待着她的决定。
柳如烟没有立刻回答。
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视线，正从某个无法察觉的高处，牢牢地注视着自己。
那视线充满了玩味与审视，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舞台上的小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她知道，这是李淼给她出的第二道考题。
答应还是拒绝？
答应意味着可以暂时得到一个安稳的落脚点，但也可能意味着将整个团队，带入一个未知的、不受掌控的新环境。
拒绝则要继续在这危机四伏的城市里，进行那场前途未卜的迁徙。
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
每一个选择，都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那道无处不在的目光带来的巨大压力。
她知道自己的回答，不仅要对程雨负责，更要让那个藏在暗处的混蛋感到满意。
柳如烟深吸了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灌入肺中，却丝毫无法平息她那颗因巨大压力而狂跳的心脏。
程雨的提议，就像是沙漠旅人面前出现的一片绿洲，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一个安全的基地，可靠的同伴，充足的食物和水。
这些词语，对任何在末日中挣扎求生的人来说，都拥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苏琳和苏娜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向往，已经说明了一切。
然而柳如烟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张脸。
那张总是挂着恶劣笑容，仿佛将全世界都当成游乐场的混蛋的脸。
以及他离开前，那句冰冷刺骨的命令。
“我不会再出手。”
“除非遇到能把我们一锅端的灭顶之灾。”
答应程雨，就意味着将团队的命运，交到一群陌生人手中。
这算不算灭顶之灾？
那个混蛋会不会就这么袖手旁观，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被这群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柳如烟不敢赌。
她更知道，这道看似充满善意的选择题，实际上是那个男人给她出的第二道考题。
考验她的，不只是领导力，更是忠诚。
“多谢你的好意。”
短暂的沉默后，柳如烟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镇定，仿佛刚才的犹豫从未存在过。
她迎着程雨那略带惊讶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很高兴能在这末日里遇到像你们这样友善的同类，不过我们恐怕不能加入你们的基地。”
“为什么？”
程雨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忍不住皱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被冒犯的意味。
柳如烟的目光扫过他，最终还是落在了程雨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礼貌而疏离的弧度。
“因为，我们也有自己的组织。”
她这句话说得不疾不徐，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对方队伍中激起了阵阵涟漪。
“而且。”
柳如烟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有一个绝对的老大。”
“目前，我们只是在他的命令下，进行团队搬迁。”
张雅在听到绝对的老大这几个字时，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看向柳如烟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认同。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用行动表示了对这个决定的支持。
苏琳和苏娜姐妹俩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渴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