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苑。
季珠丹气愤地砸了不少杯盏,仍不能消解她的怒气,冬雪夏雨两人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其他的婢女更是躲得远远的。
花嬷嬷亲自给她送新鲜的樱桃过来,看到满地的杯盏,奉承了两句,回到安宁苑,把情况给冯氏说了。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冯氏忍不住责备。
嘴上嫌弃,仍提腿来了鹿鸣苑。
“母亲!”季珠丹一见到她,如同孤木抓到了生机:“还有十一天,我才能禁闭,再被关下去,我都要发霉了。”
“你再坚持一下,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正在等消息,这段时间,你必须沉住气。”
冯氏无奈的劝阻。
“你不要再冲动,坏了我的计划。”
一想到季雪棠不久后会成为勾搭姐夫的妾室,季珠丹的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些。
她是荣禄侯府的嫡女,所有的荣光,都应该是她的!
到时候季雪棠被踩在脚下,看她还怎么趾高气昂。
“母亲,我们必须挫掉季雪棠的锐气。”季珠丹想到这一次没有成功,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件事交给我,魏宏下落不明,你不要再横生枝节。”冯氏再次叮嘱她。
“魏宏下落不明?”季珠丹也吃了一惊。
“那‘表舅’知道了吗?他是不是要亲自来临洲了?”
季珠丹兴奋地拽着冯氏的衣袖,一连两问,直到她看着冯氏的脸冷了下来,才不甘心的松开,低下头,撇着嘴,坐到另外一边。
“为娘嘱咐过你什么,还记得吗?”冯氏站着,居高临下问她。
季珠丹点了点头。
“在我没有见到华国公府的人之前,你好好呆在鹿鸣苑,否则我保不了你!”
冯氏怕她又背着她行动,严厉提醒。
季珠丹再次点了点头,转身扭头,看向了另外一边。
从鹿鸣苑出来,冯氏有了新的主意,让花嬷嬷给小厮传话,魏宏不见了几日,留不得了。
“可是——”花嬷嬷被她的命令吓了一跳,精明的眸子左右看过,确定周围没有别人,才压低声声音问:“那头问起来,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应付。”冯氏胸有成竹,目空一切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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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兰按照季雪棠准备的清单,一一采买回来,季雪棠制作完了给谷琴师的药丸,正在检查成果,外面小厮来传话。
说华国公府给府上的二小姐送了帖子。
“还有哪里得了帖子?”
“小的只收到这一封,没有说要送往别的院子。”小厮想了想,如实回答。
佩兰拿了赏银给小厮,小厮重重朝季雪棠辑了一礼,愉快的转身回去了。
县主邀请季雪棠明日去近郊赏桃。
“小姐,太好了。”佩兰为季雪棠感到开心:“这下,鹿鸣苑该气死了。”
想到在华国公府宴会上,季珠丹有心陷害小姐,佩兰现在都还气。
老爷扶持大房的事,在金陵府上,是公开的秘密。
冯氏不但不感恩戴德,还想将小姐吃干抹净,简直岂有此理!侯爷也有责任,纵容冯氏为所欲为。
季雪棠想了想,去禀了季老夫人。
“去吧。”季老夫人赞成地看着她:“如果服饰不够,来不及做,就去买量身成衣,让府上的绣娘改改。”
“银子我出。”季老夫人利落地安排。
冯氏在华国公府丢了脸,没想到季雪棠挽回了脸面,不至于让荣禄侯府太丢人。
上一世,这些待遇都是季珠丹的。
那时候的她,走路用鼻孔看人,说话时从来都趾高气昂的。
华国公府上公子成亲的成亲,小的小,小辈们成不了夫妻,做手帕交也是美事一桩。
“祖母,孙女从金陵带了新衣服来,不用买了。”季雪棠推辞。
“既如此,那我就送你一顶头面。”季老夫人神色认真:“你代表荣禄侯府,不可让人轻瞧了去。”
从竹喧苑出来,季雪棠多了顶金镶玉蓝宝石头面。
翌日,季雪棠乘坐马车,按照约定时间抵达地方,县主身边的人,已经等候在路边了,看到季府的马车,迎了上来。
“季姑娘,这边请。”县主身边的婢女琥珀恭敬的引路。
县主听到季雪棠的声音,把手里的桃枝递给身边的婢女玛瑙,笑吟吟的走出来。
“你终于来了。”
“让县主久等。”季雪棠略微福礼:“车夫不识路,绕远了些。”
“不妨事。”县主主动上前挽起她手腕,往桃林深处走:“我把你的事跟许嬷嬷说了,派人到府上去邀你,才知道你去了寺院,不知道她见到你了没有?”
“见到了。”季雪棠把自己对谷琴师耳疾的看法一并说了后,把带来的香膏和一包药递给琥珀。
“单独的小瓷瓶,是你的。”
“这纸包里的,劳烦你转交给许嬷嬷。”
岂料,县主只让琥珀拿了香膏,纸包要季雪棠亲自交给许嬷嬷。
“你快去,别让许嬷嬷等久了。”县主热心的提醒她。
季雪棠没想到许嬷嬷也会在桃林,心中感叹当日幸好给谷琴师看了耳疾,如今看来,谷琴师身份贵重,非一般人能比,竟能得县主亲自操心。
县主的态度,应该是华国公府的态度。
想到这里,季雪棠心中对谷琴师和许嬷嬷的态度,有了进一步的改变。
“季姑娘,您沿着这条小路上去,就能看到凉亭了,人在那里等着。”玛瑙说完,福礼后下山了。
桃林郁郁葱葱,日头斜照在山头,使得她浑身暖洋洋的。
她沿着石板小径,感受着风中吹来的清香,往上走,快要到地方时,一道挺阔的身影背对着她。
季雪棠四处看了看,没有仙风道骨的谷琴师,也没有许嬷嬷,想要让佩兰去问问怎么回事时,又觉得那身影看着有些眼熟。
“雪棠!”郁瀚林惊喜转身,笑着朝她走下来。
“好久不见!”
季雪棠见到他,脸色僵硬,脚下如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