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封老二那上跳下窜的模样,费文瑞清了清嗓子,在他耳边说道。
“一分钱都没有。”
费文瑞说出口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封老二的耳朵承受不该有的音量。
可对于现在的封老二来说,他关注的并非是自己一时失聪的耳朵,而是费文瑞说的‘一分钱都没有’的重要信息。
“啥?!”
封老二的声音瞬间拔高,随即又猛地压了下去,像是怕被谁听见似的。
他皱着眉头看费文瑞,一脸‘你小子把我当三岁娃儿哄’的表情。
“文瑞,你甭跟俺扯臊!这……这糊弄鬼呐?一分钱没要?”
“宁学详那老东西抠是抠了点,但哪真能看她闺女过苦日子?”
“再者就是你,她宁秀秀都那样了……你能不管宁家要点赔偿?”
瞧着封老二那精明的模样,费文瑞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留下一句‘爱信不信’之后,费文瑞转身就要回屋。
“哎哎哎!!!文瑞,你别急着走啊。”封老二当场就急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文瑞啊,好歹是邻居,咱们这都多少年的老邻居了,你就别诓骗俺了。”
“二叔还能害你咋地?俺不图你地,也不图你钱。俺……俺就想让你透个底,让二叔也跟着高兴高兴嘛!是不是嫌少了,不好意思说?”
“那宁老抠不会连十五亩地都不给你吧?要真的是这样,二叔去给你撑腰,一定帮你把那十五亩地给要回来。到那时候……”封老二嘿嘿一笑,“你给二叔分五亩地,就单是给二叔的辛苦费了。”
听到这里,费文瑞算是知道封老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
算计地算计地,最后竟然算到自己头上来了。
费文瑞也知道封老二的本性不坏,骨子里就是农民的传统思想,做梦都想要给自己多赚几亩地。
“封二叔,你要是真想把日子过好,那就听我一句劝。别再想着买地的,你家那地已经够多了。”
“多什么多?够什么够?”封老二眉头一皱,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我家就十八亩地,还没你老丈人的零头多呢……”
封老二本想着,再和费文瑞掰扯掰扯,看看能不能从中捞到一点好处。
可就在这时,费文瑞家里屋的门被打开了。
宁秀秀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盆。
盆里是刚刚用过的温水,还冒着丝丝热气。
在天牛庙村里,像封老二这样的普通家庭,家家户户都是要去挑水喝的。
平常的水都金贵得很,就更不要说,冬天里面的热水了。
热水需要的不仅仅是水,还需要柴火……
平日里,封老二都舍不得烧热水。
他现在开着宁秀秀端着一盆热水走出来,心里也是稀奇得很。
封老二本以为宁秀秀是想要做什么大事,可谁曾想……
宁秀秀将盆里的热水泼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然后又转身回到了屋里。
全程下来,宁秀秀的表现都非常自然,就好像她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对于封老二来说,仅仅只是眼角余光瞥见的这一幕,就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当场,就呆若木鸡。
封老二看着那片湿漉漉的地面,又看了看宁秀秀消失的背影……
愣是好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没等封老二从‘宁秀秀用热水泼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宁秀秀又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一次,她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东西,走到院子里的水缸边,舀了一瓢冷水。
然后,宁秀秀将那雪白的东西在水里沾了沾,然后就在自己手上揉搓起来。
很快,细腻洁白的泡沫就布满了她的双手。
一股淡淡的清香,就这样顺着晚风飘进了封老二的鼻子里。
那是……香胰子?!
那么一大块的香胰子,而且颜色还是雪白雪白的。
别说封老二用过了,他从前在集市上见到的香胰子都是颜色发黄的粗制皂角,味道也没有如此的芳香扑鼻。
面对这样的场景,封老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用香胰子洗手???
天老爷!!!
这哪是过日子,这分明就是烧钱啊!
直到现在,活了半辈子的封老二都舍不得买一块最便宜的皂角。
顶天了,也就是蹭蹭邻里街坊的皂角水,搓搓他身上的破棉袄。
至于洗手……
土里蹭蹭就赶紧的东西,水都用不着,那还用得上香胰子。
封老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比震撼地说道:“文瑞,你瞅见没?瞧瞧,你这败家媳妇儿都干了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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