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四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传来一股子骚臭味道,地板也随之变湿了。
他哆哆嗦嗦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宁可精没了耐心,抓起桌上的地图,只扫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缩。
那上面标记的,赫然是村里几户富裕人家的位置。
尤其是他们宁家大院,更是被画了三个大大的红叉。
“好啊,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他娘的,主意打到老子头上了。”
宁可精怒不可遏,抬脚就朝封老四的脸上狠狠踹去,直踹得他满口牙齿混着血沫飞溅出来。
“不说?行!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宁可精冲着身后的团练兄弟们使了个眼色,“拖出去,打!打到他们说为止!”
很快,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就从院子里传来。
团练的汉子们下手没个轻重,几轮棍棒下去,那两个马匪就扛不住了。
他们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鸡公岭二当家的全盘计划都给招了出来。
血洗天牛庙,抢光宁家等地主财主的家,以及活捉宁秀秀……
当这几个字眼从那马匪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来时,在场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铛——铛——铛——”
凄厉而急促的钟声,在天牛庙村的祠堂响起。
这是最高级别的警讯,只有在面临外敌入侵等生死存亡的关头,才会被敲响。
顿时,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警惕了起来。
田里干活的扔下了锄头,家里做饭的熄灭了灶火,就连在街上追逐打闹的半大孩子也都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都朝着祠堂的方向望去,脸上写满了惊慌和不解。
很快,宁可精带人抓了山匪内应,鸡公岭山匪即将血洗村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起初是恐慌,哭喊声、叫骂声、惊叫声混杂在一起,天牛庙村陷入了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宁学详从自家大院冲了出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乱作一团的村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肉痛,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抹狠厉。
“都嚎什么?想活命的,就把家里的老人,女人和娃子都送到俺家地窖里去。剩下的爷们,你们要还算是带把的,就抄上家伙,跟俺老汉到围子上去!”
当村民们听到宁学详说的话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一向以抠门闻名全村的老地主,不大敢相信那是他能够说得出来的话。
宁学详却不再多言,只是转身就让家里的长工打开了那个比他自己命根子还重要的地窖。、
宁学详的这一举动就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混乱的村民们找到了主心骨。
女人们立刻拉着孩子,抹着眼泪,开始有秩序地朝着宁家大院涌去。
而那些青壮年汉子,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眼中也重新燃起了血性。
“他娘的,这帮土匪真当咱们是软柿子了?”
“对!跟那帮狗日的拼了!”
“俺烂命一条,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俺家就一把铁锹,但也比赤手空拳强!”
“他娘的,大不了一死,还能让土匪骑在脖子上拉屎?”
就这样,天牛庙村的男女老手都不再惊慌,而是有秩序地开始行动了起来。
以宁学详为首的地主财主都纷纷打开了自家的地窖,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孩童和妇女躲进去。
村里的青壮年们,则自发地聚集到了村子的围子口。
他们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器,有的拿着锄头,有的举着铁锹,还有的干脆就握着削尖了的木棍。
月光下,那些平日里用来刨土的农具,闪烁着决绝的寒光。
妇女们在安顿好老弱妇孺后,也没有闲着。
她们在宁秀秀的带领下,架起了一口口大锅,开始烧水。
锅底下火光熊熊,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准备着随时可能用上的滚水和热油。
整个天牛庙村,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一盘散沙,凝聚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一种同仇敌忾、誓死保卫家园的悲壮气氛,笼罩在了村子的上空。
宁可精让人把封老四和那两个马匪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拖到了围子口。
他看着瘫软如泥的封老四,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上。
“俺让你看……让你好好看看,咱们天牛庙村的人是怎么死的!也让鸡公岭那帮杂碎看看,俺们天牛庙村的内奸是个什么下场!”
宁可精红着眼睛,又狠狠地踹了封老四几脚,搞得封老四痛苦得蜷缩成一团,再也发不出声音。
可即便如此,宁可精也没有就此作罢。
他大手一挥,几个团练得汉子们就手脚并用地将三个人用绳子吊了起来,然后将他们高高地挂在围子中央那根最显眼的旗杆上。
三更时分,夜色如墨。
远处,密集的火把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朝着天牛庙村迅速逼近。
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敲打着每一个守在围子口村民的心脏。
鸡公岭的土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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