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封老四已经带着两个山匪离开了费文瑞的家门口,奔赴下一个地点……
寒风从巷子口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飞向远处,像是急着要逃离这个即将被阴谋笼罩的村庄。
宁秀秀躲在墙角后面,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狂跳,一下又一下。
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让自己从那股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慌中挣扎出来。
那三个人的背影已经拐过了前面的路口消失在了视野里,只剩下他们压低了嗓子的交谈声像毒蛇吐信一般,断断续续地顺着风飘过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恶意。
不能再等下去了!
宁秀秀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毁了她的家,毁了这个好不容易才安宁下来的村子。
费文瑞文瑞不在,这个家……她宁秀秀得守着。
打定主意的宁秀秀也不再犹豫,她拿了一块头巾包住自己的脸,然后朝着封老四等人相反的方向跑去,朝着宁可精的团练驻扎地的方向跑去。
起初只是踉跄的小跑,但很快,求生的本能和守护家园的信念就战胜了身体的僵硬。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稳,脚下的碎石路被她踩得沙沙作响
寒风刮在脸上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疼,但她丝毫感觉不到。
现在,宁秀秀就只有一个念头……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定要在那些山匪动手之前,找到宁可精。
天牛庙村团练驻扎地。
这是村里一户废弃的大院子,三间正房加上两间厢房,被一圈半人高的土墙围了起来。
宁可精正在院子里擦拭着他那把心爱的汉阳造步枪,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自从费文瑞当了专员之后,宁可精这个当大舅哥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别说是在村里了,就是在县城……
这个名号一说出去,那也是相当有用的。
对于那些恭维,宁可精是相当的受用。
他现在也是越来越觉得,宁秀秀嫁给费文瑞就是最正确的选择,阴差阳错促成了美好姻缘呐。
“哥!哥!”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宁可精的思绪。
宁可精抬起头,只见宁秀秀正气喘吁吁地从大门口跑了进来。
宁秀秀小脸煞白,神色慌张。
“秀秀?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宁可精连忙放下手里的刀,快步迎了上去。
“哥……不好了……山匪……是山匪来了!”
宁秀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宁可精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得一愣,但看到妹妹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宁可精心里也是一紧。
他一边轻轻拍着宁秀秀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安抚道。
“山匪?什么山匪?你慢慢说,别着急。”
宁秀秀喘了口粗气,便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地跟宁可精说了一遍。
随着宁秀秀的讲述,宁可精脸上的表情也一点点地凝重起来,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懒散的眼睛里,此刻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当他听到“鸡公岭的山匪”这几个字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宁秀秀手臂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你说什么?封老四那个王八蛋,竟然勾结鸡公岭的山匪?”
宁可精听完,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
“他娘的,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宁可精怒吼一声,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汉阳造步枪,拉动枪栓,发出“哗啦”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转身就气势汹汹地往门外走去。
“我现在就去宰了那个狗娘养的!”
“哥,你别冲动!”宁秀秀连忙拉住宁可精,“虽然封老四只带了两个山匪进来,但看他们在村子里四处打探的样子,鸡公岭那边应该是有接应的。”
“你现在马上去把团练的人都召集起来,咱们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来个先下手为强!先把封老四和那两个山匪给抓住了,让他们把计划吐出来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听到宁秀秀这头头是道的分析和举措,宁可精也不免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惊魂未定,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妹妹,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这……这还是那个以前只会跟在他身后哭鼻子,遇到点事就六神无主,吓得只会喊“哥”的秀秀吗?
“秀秀,你……”
“哥,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宁秀秀打断了他的话,不容置疑地说道,“文瑞现在不在家,我不能让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破碎的家。这个家,我要守住!这个村子,我们也一定要守住。”
宁可精看着宁秀秀那坚定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汉阳造步枪。
“好!就按你说的办。”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宁可精就将分散在村里各处的十几个团练兄弟全都召集了起来。
这些小伙子大多都是村里的青壮年,平日里跟着宁可精操练。
虽然没见过真阵仗,但一个个都身强力壮。
当他们听宁可精简单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后,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群情激奋。
封老四这个村里的无赖竟然勾结鸡公岭的山匪,要洗劫村子……
这还得了???
这帮平日里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们早就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把那几个狗娘养的撕成碎片。
在宁可精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却又刻意放轻了脚步,直奔村西头的封老四家。
封老四家是村里最破败的院子之一,土坯墙上裂着好几道大口子,那扇用几根木条钉起来的柴门更是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宁可精没有丝毫的客气,抬起一脚就狠狠地踹在了柴门上,手里那把汉阳造步枪在昏暗的屋子里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光。
屋里,封老四正和那两个‘亲戚’正围着一张破桌子,就着一碟咸菜疙瘩喝着劣质的烧酒。
而那张画着歪歪扭扭标记的地图就被他们当成了胜利品,摊在桌子中央。
“哥几个,喝!”
矮胖的那个马匪刚举起酒碗,宁可精就一个箭步地冲了上来。
“喝你娘的!”
在宁可精之后,十几个手持棍棒刀枪的团练小伙也紧跟着涌入,瞬间塞满了整个狭小的土屋。
变故,只在眨眼之间。
“啪啦!”
封老四手里的酒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浑浊的酒液混着碎瓷片,溅湿了他的裤腿。
封老四脸上的醉意和得意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惊恐。
他的身体像是被瞬间抽掉了所有的骨头,一下子瘫软在了凳子上,脸色比墙上的石灰还要白。
那两个马匪毕竟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反应比封老四要快上一些。
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藏在腰间的短刀。
但他们快,宁可精更快!
宁可精手里的汉阳造枪托带着呼啸的风声,左右开弓,“砰!砰!”两声闷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两个马匪伸向腰间的手腕上。
紧接着,为了震慑屋里的所有人,也为了给外面的同伙示警……
宁可精毫不犹豫地抬起枪口,朝着屋顶连开了两枪。
“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屋顶上的茅草和灰尘簌簌地往下掉。
不等那两个马匪反应过来,身后的团练兄弟们已经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还在发愣的封老四和那两个抱着手腕惨叫的山匪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嗷——”
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天牛庙村午后的宁静。
那两个平日里横行乡里、杀人不眨眼的马匪,此刻手腕的腕骨已经被宁可精那两下势大力沉的枪托给硬生生砸断了。
短刀还未能出鞘,人就已经抱着自己那软绵绵的手腕,像两条蛆虫一样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打滚哀嚎。
宁可精根本不理会那两个山匪的惨叫,他上前一步,抬脚狠狠地将瘫软如泥的封老四踹翻在地。
然后,宁可精将那冰冷而坚硬的枪口,死死地对准了封老四的脑门。
他俯下身,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说!你们几个狗东西,凑在一起谋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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