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他慌不择路地一头扎进旁边堆满破纸箱的死胡同。
发现前面是一堵墙，张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掀翻了旁边摞得老高的破纸箱。
“哗啦啦！”
纸箱跟塌方似的，稀里哗啦倒下来，把巷子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李齐追到跟前，被这堆垃圾山挡着，根本过不去，气得他直骂娘，也只能手脚并用地往垃圾堆上爬。
张鹏趁着这点空档，手脚麻利地翻过胡同尽头的矮墙，然后跳到了另一条街上。
他刚落地，气还没喘匀呢，抬眼一看，心直接凉了半截儿。
只见街口一辆警车闪着警灯，稳稳当当地横在那儿。
车门一开，林沐雪冷着脸从车上下来，眼神冷厉地看着张鹏：
“张鹏，站那儿别动！”
张鹏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他绝望地左右一瞅，旁边正好有个废弃工地的大门敞着条缝隙。
他想都没想，像一条兔子似的，“噌”地就钻了进去。
“操，还想跑！”
李齐这时候刚翻过墙，正好看见张鹏跑进了工地，暗骂一句，跟着张鹏冲了进去。
林沐雪反应迅速，也赶紧追了上去。
张鹏进了工地，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里面到处是钢筋水泥架子，黑灯瞎火的，很容易摔倒。
他仗着地形熟，在破楼烂墙中间钻来钻去，好几次差点把李齐他们甩掉。
可林沐雪是老刑侦了，经验足得很，总能猜到他大概往哪儿跑。
最后，张鹏被逼得没招了，顺着一条连扶手都没有的水泥楼梯，“噔噔噔”爬上了一栋烂尾楼的楼顶。
楼顶光秃秃的，啥也没有，连个挡风的矮墙都没有。
夜风呼呼地刮，吹得人站不稳。
张鹏跑到楼边往下一看，底下黑咕隆咚一片，深不见底。
他腿肚子当时就软了，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这时候，李齐和林沐雪也喘着粗气冲上了楼顶。
“张鹏！没路跑了吧？我劝你最好老实点！”林沐雪一边喘一边喊。
李齐也堵住了楼梯口：“张鹏，别犯傻，为这点事儿玩命不值当！”
夜风吹得张鹏衣服猎猎作响，也吹得他腿肚子直哆嗦。
“别…都别过来！”
张鹏声音都劈叉了，指着林沐雪和李齐，色厉内荏地吼，“你们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死给你们看！”
林沐雪的脚步一顿，眉头紧锁。
她不怕张鹏跑，就怕他来这一手。
真要是逼得他跳了楼，就算不是自己推的，这责任也够她喝一壶的。
林沐雪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张鹏你冷静点，别干傻事，跟我们回去把事情说清楚就行，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
张鹏扯着嗓子尖叫，脸都扭曲了，“我都看见了，你在秦淮夜梦打人那叫一个狠啊，那秃头都被你打成猪头了，我要是跟你们回去，还能有好果子吃？你们肯定要整死我，打死我也不跟你们走！”
林沐雪听了这话，气得恨不得一脚将这家伙踹下去，自己有那么恐怖吗？
而李齐则是将脸转到一边偷笑，这林沐雪果然是警队女暴龙啊，看把张鹏这孩子吓得。
张鹏一边吼，一边又往后退了半步，脚后跟几乎悬空。
林沐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敢再往前逼：
“张鹏！你听我说，我们不会打你，只要你配合调查，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我们有话好好说。”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张鹏情绪激动，身体晃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李齐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林沐雪旁边。
他没看张鹏，反而低头看了看楼下那片黑黢黢的废墟。
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的楼顶，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张鹏的脸上。
李齐的声音不高，甚至有点懒洋洋的，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张鹏心上：
“张鹏，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楼少说二十层高吧？如果你摔下去，运气好点当场嗝屁，要是运气差，摔个半身不遂，躺床上拉屎拉尿却没人陪你，那场面……嘿嘿”
“再说了……”
李齐往前又挪了半步，盯着张鹏说道：“这里黑灯瞎火的，鬼影子都没一个。你若是真跳了，谁知道你是怎么掉下去的？说不定是畏罪自杀？到时候写报告，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你还指望谁给你喊冤？”
张鹏听了李齐的话，脸色“唰”地一下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他刚才光顾着害怕警察抓他打他，根本没想跳下去的后果。
现在被李齐这么一点破……那画面太惨了。
而且李齐最后那几句话，那意思是如果他要是真跳了，死了也白死？连个说法都没有？
张鹏下意识地又往楼下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深渊像巨兽张开的大口。
他腿一软，差点真栽下去！
李齐看火候差不多了，语气稍微缓了点：“张鹏，听我一句劝，为了点破事儿把命搭上，犯不着。”
张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我不跳了…我跟你们走。”
他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地转身，想往安全的地方走。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脚下有一块砖头毫无征兆地出现松动。
“啊……！”
张鹏一声惨叫，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往楼下栽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齐离他最近。
他一个箭步猛扑过去，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粗糙的水泥地上。
李齐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死死揪住了张鹏那喷了半斤发胶的头发。
“嗷！！！”
张鹏感觉头皮都要被扯掉了，疼得他眼冒金星。
但他下坠的势头硬是被李齐这狠命一抓给拽住了。
他整个人直接悬在楼边，双脚乱蹬。
“抓住！别松手！”
林沐雪也冲了过来，帮忙抓住张鹏乱挥的胳膊。
李齐咬着牙，胳膊被水泥地磨得生疼，但他不敢松手，这要是放手，张鹏就得变成肉泥了。
林沐雪也铆足了劲往上拽，两人合力，这才把魂飞魄散的张鹏拖了回来。
张鹏瘫在楼顶水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连裤裆都湿了一片，被吓尿了。
……
回到市局审讯室，张鹏坐在铁椅子上，头发被李齐揪掉了一小撮，看起来狼狈不堪。
“说吧！”
林沐雪敲了敲桌子说道：“那耳机怎么回事？谁给你的？”
张鹏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耳机？什么耳机？”
“嘭！”
林沐雪一掌拍在桌上，将茶杯拍得“哐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