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年轻警察被这阵仗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老实点!跟我们回所里去!”
小葵骂爽了,一甩头转过身,才发现满院子的人都跟看戏似的盯着她,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
“哥,你看好小宁。”
人群里,有人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
“哎,啥叫结阴婚?”
这话一出,立刻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小葵耳朵尖,听见了,索性清了清嗓子,把刘神婆怎么用死人害小宁的事儿说了一遍。
“我的娘!还有这种邪乎事儿?”
“太缺德了!拿死人跟活人配对,这不是咒人死吗?”
人群里炸开了锅,一个在镇上住了几十年的老人皱着眉。
“不对啊,这配阴婚的搞法,我只听说外地有些地方有,咱们水头镇可没这个风俗。这刘婆子是本地人,她从哪儿学的这个?”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
“嗨,你不知道?刘婆子年轻时候不清白,她男人就是外地跑来的,后来又跟人跑了。她这一身神神叨叨的本事,估摸着就是跟那个野男人学的!”
镇子屁大点地方,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刘神婆家藏了具干尸,还用来给人配阴婚害人,这消息飞遍了大街小巷。
不一会儿,院子外面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
人们的目光很快就聚焦在了院子中央那个年轻人身上。
“就他?大师?”
“也太年轻了吧?”
“看着不像啊……”
当然,也有亲眼见到小宁起死回生,对周明信服得五体投地,心里已经盘算着改天自家有什么事,也得登门去求这位周大师。
周明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都让开些,别挡了道。”
众人下意识地后退,给他空出一大片地方。
周明捏着那张写满朱砂符文的表文,指尖“噗”地一下燃起一小簇淡金色的火焰,瞬间点燃了黄纸。
他将燃烧的表文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黄纸烧成灰烬的那一刻,院子里平地刮起一阵旋风!
那风来得诡异,不带半点凉意,反倒阴森刺骨,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纸灰,呼啦啦地打着旋,吹得人睁不开眼。
“妈呀!起风了!”
“这风……怎么这么冷!”
众人纷纷抬手捂住眼睛,只有周明稳稳地站在风眼之中,衣衫猎猎作响,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死死盯着那团旋风的中心。
他不受影响,他看得到!
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汁,就在那飞扬的尘土中缓缓显形,阴风仿佛都围绕着它旋转。
一个冰冷的意念,直接在周明脑海中响起。
“何人烧表,惊动本司?”
真的有!
周明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个世界,果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对着那团黑气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阳世弟子周明,见过城隍大人!”
那团黑气似乎顿了一下。
“表文我已收到,何事?”
周明不敢怠慢,立刻将刘神婆私配阴婚,导致生魂不稳,阴阳失序之事说了一遍。
黑气静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真伪。
终于,那意念淡淡地“嗯”了一声。
“准。”
话音刚落,那团黑气猛地一涨,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朝着小屋方向虚空一抓!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常人看不见的黑气从棺材里被硬生生扯了出来,连带着纸人也“噗”地一声自燃,化作一缕青烟,一同被吸进了黑气之中。
做完这一切,院内的阴风骤然停歇。
尘埃落定,阳光重新照在身上,人们才感觉身上暖和了些。
大家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却见周明正对着空无一物的院子中央,神情肃穆。
赵东来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
“大师,刚……刚才是怎么了?”
周明长长吐出一口气。
“没事了,那孩子的残魂,已经被带走了。”
事情了结,他也不愿多待,转身问老崔和阿阳。
“叔,你们是跟我一起回村,还是……”
“走走走!一起走!”老崔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着。
几人上了吉普车,老许才一拍大腿,懊悔不已。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高兴,忘了给大师红封了!”
“爹,不急!”
小葵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叠成三角的黄符,塞到小宁手里。
“大师给的平安符,你可得贴身带着。咱们明天备上厚礼,亲自上门去感谢大师!”
就在这时,刘神婆又被警察押着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抬着担架的人,要把那具干尸运走。
看到老许一家人,刘神婆又哭嚎起来:“你们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小葵压根不怕,抱着胳膊冷笑一声。
刘神婆被警察推搡着进了屋,很快,院子里就清静了。
车开到镇上,周明先带着可可去供销社买了些糖果点心,老崔和阿阳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阿阳突然“噗通”一声,对着周明就要鞠躬。
“大师,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把您当成骗子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周明一把扶住他,笑了。
“这是好事,说明你脑子清楚,不容易被骗。行了,等将来你娶媳妇,记得请我喝杯喜酒就行。”
一句话把阿阳说得满脸通红。
老崔在旁边咧着嘴直乐,拉着阿阳,又拽上还想跟着周明的赵东来:“走走走!今天我请客!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听你们给我说道说道大师的本事!”
周明笑着摇摇头,领着可可,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青莲乡的村口走去。
刚到村口那棵大槐树下,就看到两个半大小子蹲在路边,正是村里的小虎和小唐。
周明不禁莞尔,走上前去。
“天都快黑了,你们俩在这儿蹲着,不怕吗?”
看清是周明,年纪稍小的小唐才松了口气,另一个叫小虎的则显得更沉稳些,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
“周三哥,我们不怕,就是想挖点柴胡,看能不能卖几个钱。”
周明目光落在他们脚边那个破旧的布袋上,里面稀稀拉拉就几根干黄的草药,怕是连一顿饱饭都换不来。
他心里微微一叹,这两个孩子是村里有名的苦命人,爹娘早早没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就这么点东西,能卖几个钱?”周明拎着手里的东西,语气随意,“怎么不去镇上找点活干?搬个砖、扛个包,总比在这儿刨土强。”
“找不着。”小虎低下了头,“人家嫌我们年纪小,没力气,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