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点头。
总不能事事都指望赵东来,万一哪天他不在,自己岂不是要抓瞎?
女儿要是半夜发个烧,没车上镇里医院都费劲。
正想着,赵东来的车就从前面的土路拐角冒了出来。
他一看到周明和狗蛋,立马停下车,探出脑袋。
“大师!狗蛋!上车!”
路上,听狗蛋说起周明也想学车,赵东来那叫一个激动,当场就把方向盘让了出来,非要现在就教。
“大师,你来看,这个是离合,踩下去才能挂挡,要慢抬!这个是油门,给油要稳,不能猛踩……”
赵东来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恨不得把自己的开车经验一股脑全塞给周明。
周明边听边记,强大的神魂让他对这些机械原理一点就透。
不过半个钟头的路程,他就对驾驶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车子停在春明街街口,赵东来看着周明熟练地收起箩筐,抱出依依,一副要去摆摊的架势。
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说什么。
他心里真是替大师憋屈。
像迁坟、抓鬼那种大事,一次就是几百上千的进账。
可大师偏偏要守着这个小摊,给人算个命才收几块钱,这得算到猴年马月去?
简直是拿金饭碗要饭,太划不来了!
但赵东来也明白,这是大师自己的选择,他一个凡人,哪有资格多嘴。
周明来到自己的摊位前,大牛和白仓正凑在一块儿,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唠得正欢。
白仓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周明怀里的周依依,立马扔下筷子迎了上来。
“哎哟!周老弟,这就是你那小闺女吧?瞧这小脸蛋,这大眼睛,跟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似的,太标志了!”
他伸手想逗逗依依,小丫头却害羞地把脸埋进了周明的脖颈里。
众人一阵哄笑。
白仓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抹了把嘴,这才想起正事,压低声音问。
“大师,那两栋凶宅你看中了哪一栋?”
“两栋我都要了。”
周明说得云淡风轻,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厚厚包裹,一把塞进白仓怀里。
“钱都在这儿,你点点。”
白仓捧着那沉甸甸的包裹,整个人都懵了。
他打开一角,里面红色的大团结晃得他眼晕。
这得有好几千块吧!这可是一笔巨款!
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交给自己了?连个字据都不要?
白仓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看向周明的眼神都变了。
这份信任,比千金还重!
他郑重地把钱收好。
“周老弟你放心,这事儿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说着,他从自己的挎包里搬出十来本泛黄的线装书。
“这是我托人从乡下收来的,都是些讲民间异闻、方士术法的老书,你之前不是说需要吗?先借你看着。”
周明眼睛一亮,这正是他需要的东西。
他随手捡起一本封面写着《方术文》的古籍,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大师!”
周明抬头,只见张明一身警服绷得笔直,腰间的枪套锃亮,脸上带着一股子火烧眉毛的急切,全副武装地停在了摊子前。
张明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拍在桌上。
“大师,十万火急!请您给算算,这个人在哪?”
周明眉头一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事。
阳间有阳间的法度,警察抓贼,靠的是侦查和证据,哪有走算命这种捷径的?
这不是乱了规矩吗?
“张警官,我这里只算旦夕祸福,不算官家案子。”
张明见他要拒,急得满头是汗,声音都带着一丝卑微的恳求。
“大师,您误会了!这个人不是普通的贼,是个毒贩!狡猾得跟泥鳅一样,我们跟了他大半年,牺牲了好几个同志,眼看就要收网,又让他给跑了!
这孙子手里沾着血,多放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麻烦您!”
听到毒贩二字,周明身上的冷意才稍稍散去。
他拿起那张纸条,指尖轻轻一掐,片刻后,他从张明递过来的一沓钱里抽出了一张大团结。
“十块。算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五折。”
张明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见周明松口,立马得寸进尺地腆着脸问。
“那大师,您画的平安符,能不能也给兄弟们打个五折?”
周明嘴角一抽,看着他那张充满希冀的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大师!太谢谢您了!”
张明连声道谢,脸上满是真诚的感激。
“您是不知道,您画的符,比我们那防弹衣还好用!上次行动,要不是有您的符护着,我们队里起码得倒下三四个!这可是救命的恩情啊!”
周明心中微动,倒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不再耽搁,目光在那张八字上一扫,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北边,十米,二楼。”
干净利落的六个字,让张明瞬间锁定了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栋二层小楼!
他瞳孔一缩,二话不说,转身就带着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就在张明他们破门而入的瞬间,一道黑影猛地从小楼二楼的窗户里窜了出来,一个翻滚就滚到了周明的摊子前!
那青年满脸狰狞,爬起来就要跑!
周明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看着手里的书,只是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那人凌空一弹。
“定!”
一道肉眼难见的淡金色符咒凭空出现,瞬间没入那人后心。
正要亡命狂奔的毒贩,身体猛地一僵,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
周明这才缓缓抬起头,冲着刚从楼里冲出来的张明淡淡地喊了一句。
“张警官,过来铐人吧。”
“蔡国考!你他娘的还想跑!”
话音未落,张明整个人扑了过去。
咔哒一声脆响,冰冷的手铐死死锁住了蔡国考的手腕。
紧接着,便是雨点般密集的拳脚。
沉闷的击打声和蔡国考杀猪般的惨嚎混杂在一起。
听得周围的看客们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