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长眼睛吗？过来喂孩子，别让小当噎着了。”贾明诚又朝着贾东旭吼了一句。贾东旭吓得身子一哆嗦，赶紧拿了个马扎，坐到桌子旁边。
“九爷爷，您这做饭的手艺也太厉害了，这鱼汤光闻着就特别香，比我媳妇和我妈做的都好吃。”贾东旭坐下之后，觉得这鱼汤的香味变得更浓了。
“看你那点没出息的样子。”贾明诚忍不住数落他，“我可是听说了，你在厂里不好好学习技术，你给我小心点。我也快到厂里上班了，等我去了厂里，要是听到有人说你上班不认真，你就等着受罚吧。自己去拿个碗，吃饭还得我请你吗？我大爷和我大哥一辈子都精明能干，你可真是给他们丢脸。”
“好嘞。”贾东旭早就习惯了被九爷爷数落，不过一听到“吃饭”两个字，他立马记在了心里。他拿了个碗，自己盛了一碗鱼汤，一边喂小当喝汤，一边自己也吃了起来。另一边的贾明诚吃饭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九爷爷，锅里还有一碗汤，我给您盛上来吧。”贾东旭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贾明诚摆了摆手，“等会儿你把剩下的汤和菜端回你家吃吧。对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来着？”
贾东旭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说道：“我妈让我问问您，黏土找着了没有？后天是星期天，我想跟您一起去挖点黏土回来。有了这些煤粉，咱们今年冬天肯定不会觉得冷了。”自从听母亲说了泥煤的用处之后，贾东旭心里也挺高兴的。
“找着了，就在河边，就是我之前去钓鱼的那个地方。”贾明诚回答道，“咱们星期天上午去挖吧，你家有推车吗？”
“我去借一辆就行，三大爷家就有推车，到时候我给他买一包烟就行了。”贾东旭说道，“再带上两个篓子，一次能推两百斤黏土，推一个上午，挖的黏土就能用挺长时间了。”看来他在生活方面，也还是懂点门道的。
“行。”贾明诚就只回了一个字。这时小当已经吃得很饱了，还打了个饱嗝。贾明诚拿过毛巾，给小当擦了擦嘴，贾东旭则主动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好，拿到厨房里去清洗了。看着贾东旭忙碌的样子，贾明诚心里想着：其实贾东旭也不算懒，他说不定是真的不适合学钳工这门技术。
贾明诚正陪着小当一起玩耍，另一边，贾东旭却把那碗原本可能还有剩余的鱼汤端回了自己家。
棒梗先喝掉了鱼汤的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则由秦淮茹和贾张氏两人分着喝完了。
贾东旭心里始终萦绕着一丝疑惑，终于忍不住向母亲问道：“妈，您做的这鱼汤，喝起来怎么感觉不香呢？”
贾张氏没给儿子好脸色，毫不客气地骂了他一句：“你给我一边去！咱们家现在是什么经济条件，你心里难道没数吗？你看看你九爷爷家做菜，不仅放那么多油，还会滴上香油，汤里甚至还放了豆腐。咱们家连一块豆腐都买不起，你还指望能喝到好喝的鱼汤？我看你真是想多了，连吃屎都嫌多余！”
“妈，您这脾气也太急躁了，这样很不好。”贾东旭没再继续争辩，从家里走了出来，先到洗刷池把贾明诚家的碗清洗干净，做完这些之后，才回到了后院。
贾东旭又开口向贾明诚问道：“九爷爷，是不是经常有人来找您看病啊？”
贾明诚觉得贾东旭这个人有些不够成熟，说话也没什么分寸，心里琢磨着，说不定是他小时候挨的教训太少了，要不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好好教训他一顿。
平心而论，贾东旭这小伙子的长相还算端正，有着浓眉毛和大眼睛，可就是做人不太上进。在工厂里干了好几年，到现在依旧只是个一级工。要不是他长得和贾有福十分相像，贾明诚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贾家的亲生儿子了。
贾东旭连忙解释道：“我身体好得很，怎么会有什么病呢！我是听我妈说的，说院子里的婶子们都去找您看过病，尤其是郑大妈，她腿疼了好长时间，听说经过您诊治之后，腿疾立马就有了好转。”
“她那是因为腰椎压迫神经才导致的疼痛。”贾明诚回答完，又带着疑惑问道：“东旭，既然你学不会车间里的技术，怎么不考虑换个工作岗位呢？”
贾东旭说起这话时，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愧的神色：“九爷爷，我在车间干重体力活，粮食定量能比其他人多一些。您也知道，我们家就我一个人的户口在城里，我妈、我媳妇还有孩子都没有粮食定量供应，只能去买高价粮，家里的日子过得一团糟。”他心里很清楚，父亲去世后，自己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如今家人的日子过得这么艰难，他也觉得脸上没面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贾明诚听了之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却在想：这事儿也不能怪别人，谁让你妈当初非要分地，不愿意把户口迁到城里呢？而且是你自己非要娶一个漂亮的农村媳妇，现在日子不好过，也是你自己当初的选择造成的。
小孩子只要吃饱了，就很容易犯困，小当这时候已经有些打盹了，贾东旭见状，便抱着女儿回了自己家。
一进家门，贾东旭就对母亲说道：“妈，还是您有办法！九爷爷果然喜欢小当，我带着小当过去，咱们俩还各自蹭了一碗鱼汤喝，那鱼汤的味道可真香啊！”此刻，他打心底里佩服母亲想出的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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