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南听得直皱眉，一股火气顺着天灵盖往上冲。他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烦躁：“不然呢？你觉得我有必要在图书馆那种地方，大庭广众之下干出那种事？”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骚扰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平静些，可话里的委屈藏不住，“那天就是考试压力大，心里烦得慌，裤子又勒得紧，顺手挠了一下，真没别的意思。我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最后那句“只能认为你有病”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偷偷抬眼瞅了瞅姜天瑜——没想到她脸上没什么怒气，反倒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像被晚风拂过的桃花瓣，连耳尖都透着点粉。
姜天瑜被他那句“有病”堵得一愣，随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原来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他被全校人指指点点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忍着不发作，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再想到他今天上午在背后嘀咕自己的那些话，突然有点心疼——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里怕是也憋着不少委屈吧。
林冬南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忽然觉得有点晃神。路灯的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副有点窘迫又有点无措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
这神情，和网上那个总爱发“委屈”表情包的“天天”简直一模一样。
他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扫过，痒丝丝的，连带着刚才的火气都消了大半，甚至有点心动。
他正琢磨着姜天瑜会不会继续追问，没想到她却往前挪了半步，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带着点说不清的娇羞：“那你以后……不许再在背后说我了。”
旁边的林夕听得眼睛都直了——大小姐，您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撒娇的？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想提醒姜天瑜注意场合，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林冬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姜天瑜抬头瞪他，脸颊更红了，“我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林冬南赶紧摆手，努力憋着笑，“就是突然想到点好笑的事。行，我答应你，以后再背后说你，我就是小狗。”他顺着她的话往下接，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又浓了几分——真人比想象中可爱多了。
姜天瑜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里那点对“误会”的芥蒂早就烟消云散了。她下意识地往前伸了伸手，脱口而出：“那我们拉钩，不许反悔哦！”
“姜天瑜！”林夕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清醒点！他是那个疑似骚扰你的人！还在背后说你坏话！你跟他拉钩？”
林冬南也懵了，愣在原地看着姜天瑜伸出的手，脑子里冒出个荒诞的念头——这校花……智商是不是有点堪忧？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完全搞不懂这剧情走向。
被林夕这么一吼，姜天瑜才猛地回过神来，手僵在半空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完了，刚才怎么回事？居然把林冬南当成网恋对象“小北”了！这么多人看着，也太社死了吧！
她慌忙把手收回来，指尖都在发烫，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冬南。
“哈哈，没事没事。”林冬南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动打圆场，“这么说，我们这就算误会解除了？”
“恩。”姜天瑜低着头，轻轻“恩”了一声，声音小得像叹气。
她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自己就是“天天”？
可话刚到嘴边，就被林冬南打断了：“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额……没有了。”姜天瑜咬了咬下唇，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明天……明天再说吧。”说完，转身就往篮球场外走。
晚风吹过，带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拂过林冬南鼻尖，像羽毛似的，轻轻挠了一下。
“诶，你等等我啊！”林夕赶紧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瞪林冬南，“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俩到底啥关系？”
林冬南站在原地，还没从刚才那阵清香里回过神来。他望着姜天瑜和林夕渐渐远去的背影，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纠缠的丝带，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
“明天说……明天说……”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有点意思。”
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还是想不明白。大晚上突然跑来质问，误会解除了脸红心跳，说要拉钩又突然反悔，最后留了句没头没尾的“明天说”……这姜天瑜，还真是让人猜不透。
他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那话到底藏着什么，他怎么也抓不住。
回到宿舍时，王东和刘强正扒在门口等他，跟俩门神似的。
“我靠！林哥！你可算回来了！”刘强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快说快说，姜校花找你干嘛？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
“就是就是。”王东也凑过来，一脸八卦，“看她那架势，像是兴师问罪啊，你们最近是不是闹掰了？”
林冬南脱球衣的动作顿了顿，想了想，决定装傻：“没什么，就是大一图书馆那事，还有今天上午我背后说她坏话，她来找我理论，我跟她道了个歉，就完了。”
“真的假的？”刘强显然不信，“就这？她至于大晚上跑到篮球场堵你？”
“骗你们干嘛。”林冬南把球衣往盆里一扔，“我要是骗你们，接下来一周的饭我包了，行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刘强眼睛一亮，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我信你。我就说嘛，姜校花那种高冷女神，怎么会看上我们林哥呢，哈哈。”
林冬南没接话，只是笑了笑，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屏幕上，“天天”的头像还亮着，半小时前发的“晚安”旁边，多了个小小的红色感叹号——消息没发出去。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
另一边，姜天瑜刚回到宿舍，就忍不住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嘴角咧得能塞个鸡蛋。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笑个不停——原来林冬南就是“小北”！原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这种掌握了所有秘密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叫你大一的时候让我误会你，叫你背后说我坏话。”她戳着枕头，像是在戳林冬南的脸，“看我明天怎么报复你！哼，臭小北！”
想到明天就能看到林冬南得知真相时的表情，她就乐得直拍手。
“小瑜，你笑什么呢？”林夕端着水杯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她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刚才在楼下就看到你笑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姜天瑜赶紧坐起来，拢了拢头发，故作镇定：“哪有，你看错了。”
“我才没看错。”林夕走过去，往她床边一坐，眯着眼睛打量她，“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上林冬南了？”
“胡说什么呢！”姜天瑜脸一红，急忙摆手，“我怎么会喜欢他？不可能！”
林夕挑眉，故意拖长了语调：“哦？是吗？那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个网恋了半年的对象，就是林冬南吧？”
姜天瑜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
林夕继续说道：“你今天突然发现他就是‘小北’，又惊又气又惊讶，所以才急着找他质问。结果误会一解除，你就接受他了，甚至还想捉弄他，是不是？”最后一句话，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姜天瑜彻底慌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天呐，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偷看我手机了？”
话刚说完，她就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完了！说漏嘴了！芭比Q了！
林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蛋，就你那反应，撒谎都结巴，我用得着偷看你手机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说你刚才在篮球场的样子不对劲？又是脸红又是拉钩的，正常女生会对‘疑似骚扰者’做这些事？”
姜天瑜垮下肩膀，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好吧，被你发现了。”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夕，从大一图书馆的误会，到网上认识“小北”，再到今天发现真相的全过程，说得口干舌燥。
林夕听完，故意叹了口气：“你呀你，真是个小傻瓜。万一林冬南还在为大一的事生气呢？万一他觉得被你骗了不高兴呢？那你们俩可就悬了。”
“啊？”姜天瑜瞬间慌了，拉着林夕的胳膊晃来晃去，“那怎么办啊？夕夕，你最好了，帮帮我嘛。明天我就要见他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你快给我出出主意，好不好嘛？”她此刻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急得快哭了。
林夕被她晃得没办法，只好清了清嗓子：“行吧，谁让你是我闺蜜呢。”
她凑到姜天瑜耳边，压低声音说：“你明天见了他，先别直接说破，先观察他的反应。如果他看起来很生气，你就……”她比了个“撒娇”的手势，“服软，道歉，男生最吃这一套了。”
“如果他还是不高兴呢？”姜天瑜追问，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那就用最后一招。”林夕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严肃，“卖惨。你想想，哪个男生能拒绝一个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生？尤其是你这种平时高冷的校花，突然示弱，效果翻倍。”
姜天瑜听得连连点头，赶紧从抽屉里翻出个小本本，一笔一划地记下来：“先观察反应，生气就撒娇，还不行就卖惨……”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林夕忍不住笑了：“行了，别记了。放轻松点，说不定他早就喜欢你了呢？”
姜天瑜捏着小本本，脸颊微红：“真的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林夕揉了揉她的头发，“赶紧睡觉吧，明天才有精神‘报复’他。”
姜天瑜重重地点点头，把小本本塞进枕头底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她望着那道光，忍不住又笑了——明天，一定会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