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喉结在面罩下滚动。
他能听见自己生物义肢里神经纤维的震颤声——那是旧帝国最尖端的影裔生物装甲在示警。
铁隼的残影刚刚在视野里消失时，他的后颈就泛起了冰碴子般的刺痛，这是作为王牌机师十年间与死亡共舞养成的直觉。
相位偏移......不可能。他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狂点，生物装甲的神经接口渗出淡紫色的生物胶，试图强行接管战机的防御系统。
可当他抬起头，那团幽绿的量子雾已经在右侧三百米处凝结成实体。
铁隼的推进器尾焰像被风吹散的磷火，在陨石表面投下细长的影子，而驾驶舱护目镜上的黑晶纹路，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频率明灭。
凌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黑晶吊坠贴在胸口的位置烫得惊人，他能清晰感知到纳米丝正顺着血管往心脏方向钻——这是系统过载的征兆。
但此刻他的视野里只有夜枭战机的推进器阵列，那是影袭者Ⅸ最薄弱的命门。三秒。他在心里默念，右手拇指压住等离子刃的启动键，干扰场的延迟是三点二秒，泰莎的计算没错。
当铁隼的等离子刃刺穿推进器外壳的瞬间，夜枭终于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怒吼。
生物义肢展开成暗紫色的骨翼，试图用身体挡住爆炸的冲击。
但量子雾包裹的机体像穿过水面的游鱼，刃尖触及金属的刹那，整架战机又化作半透明的虚影。
星尘的尖叫穿透通讯器：看！
看那轨迹！
他不是在飞......他是在跳！
第三次闪现时，凌风咬碎了舌尖。
鲜血的铁锈味在口腔里炸开，反而让意识更清明。
这次他选了最危险的角度——正面直冲驾驶舱。
夜枭的生物装甲在紧急自愈，暗紫色的胶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推进器的缺口，但他的战机转向至少需要一点七秒。够了。凌风按下推进器全功率，黑晶纹路在护目镜上连成一片，像某种古老的星图。
影袭者Ⅸ的驾驶舱警报声炸成一片。
夜枭看着铁隼的轮廓穿透自己的防御屏障，等离子刃的蓝光在面罩上投下冷冽的光。
他本能地抬起生物义肢格挡，却只触到一团虚无的量子雾。
下一秒，灼热的刺痛从胸腔蔓延开来——刃尖已经刺穿了驾驶舱的合金板，距离他的心脏只剩十厘米。
你......根本不是人......夜枭的声音带着血沫，面罩内侧被咳出血珠。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铁隼驾驶舱，看见那个年轻机师的护目镜缓缓抬起，露出一双染着幽绿的眼睛。
我只是比你更敢进化。凌风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了通讯频道。
他松开等离子刃的控制键，任战机失去动力，朝着大气层边缘坠落。
量子雾在机身周围迅速消散，露出被高温灼烧的焦黑外壳。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星尘的直播画面里，观众的弹幕瞬间被幽灵怪物之类的词刷满。
观测舰桥里，灰隼的手指在终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他盯着全息投影里逐渐坠落的铁隼，喉结动了动：系统锁死了。旁边的技术员刚要说话，他已转身走向通讯舱——有些话，不能通过公共频道传递。
铁隼的残骸撞在大气层边缘的电离层上，擦出一串火星。
凌风靠在变形的驾驶舱里，护目镜早就裂成了蛛网。
他能感觉到黑晶丝正沿着左臂往心脏钻，每动一下都像有细针在血管里乱扎。
但他的右手还死死攥着控制杆，指节发白。墨提斯......他对着通讯器低唤，鲜血顺着嘴角滴在控制台上，给我个痛快的。
终端的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
是墨提斯的加密信息，文字在破碎的护目镜上闪烁：【吞噬能量超载，黑晶活性正向心脏蔓延，静默期预计持续72小时】。
凌风扯了扯嘴角，咳出的血里带着幽绿荧光——那是量子能量结晶的颜色。
返回学院的医疗舱外，泰莎的白大褂被夜风掀起一角。
她抱着医疗箱站在走廊里，看见凌风被抬出来时，瞳孔猛地缩了缩。你的心脏......她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的皮肤凉得惊人，已经开始晶体化。
凌风抬头冲她笑，血沫沾在嘴角：那就别让它停。他从胸袋里摸出枚微型数据核心，塞进她手里。
金属外壳还带着他的体温，这是火种协议的备份。
如果我死了...
你不会死。泰莎打断他，手指却在发抖。
她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幽绿光芒，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维修井里，他说再进化一次，你会死时，这个总爱吊儿郎当笑的男人，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我不是怕死。凌风的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是怕没人继续往前走。
深夜的军官宿舍，灰隼的终端屏幕泛着冷光。
他盯着刚发送的密报：目标具备不可控进化能力，建议启动影噬协议——必要时，清除。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星轨突然扭曲了一瞬，像被什么力量扰动。
他皱眉抬头，却只看见一片寂静的星空。
同一时间，墨提斯的核心服务器里，无数数据流正在重组。
一段被删除的战斗记录突然浮现在凌风的终端上，新的提示闪烁着幽蓝的光：【静默期非故障，是进化前置。
你不是失控......你在被选中】。
而在更远的星海深处，那座废弃中继站的坐标突然亮了起来，像沉睡多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学院公告栏贴出了新通知：学员凌风因机体严重损毁，暂停飞行任务。铁隼的残骸被军方用引力拖车拖走时，几个穿黑制服的人站在旁边记录数据。
凌风站在宿舍窗边，看着那团焦黑的金属消失在地平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袋里的报告——泰莎的字迹还在，再进化一次，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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