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富家翁
第28章：试营业风波·明暗交锋与后手
天还没亮透，聚宝阁外的荒地已被踩出一片黑泥，人影攒动得像翻涌的蚁群。穿粗布褂的凡人攥着皱巴巴的铜钱，指节泛白；挎剑修士捻着灵石，目光紧盯草棚前那块松木“聚宝阁”木牌——边角的白茬子没磨平，是矮胖子连夜赶制的，还带着松木的潮气。
林不凡藏在老槐树后，灵眼悄然铺开。东边墙角三个灰衣人袖口发亮，指节厚茧能刮下泥，是练过粗浅炼体术的打手；西边柳树下，戴竹编斗笠的人压着帽檐，露在外面的手腕爬着歪扭蛇纹——那是天仙阁外围管事的记号，当年在东海，王家的毒队里就见过这纹身。
“老板，真按一勺一颗下品灵石卖？”矮胖子扒着账本，算盘珠子震得木框嗡嗡响，“刚有修士说，天仙阁普通灵泉五文钱一瓢，咱们这价能买他十瓢！”
“普通灵泉能半个时辰催芽青纹草？能炼出带星晕的清心丹？”林不凡碾过带露草叶，鞋尖沾着细碎星光，“让赵猛盯紧秤，多一钱都得刮下来。记账分两路，修士记灵石，凡人记铜钱——算错了，你赔。”
话音刚落，吴老头背着药篓钻出草棚，炼丹炉的青烟从道袍破缝里冒出来，把花白胡子熏得发灰：“昨晚炼了十二炉清心丹，颗颗带星晕。”他往人群瞥了眼，突然凑到林不凡耳边，声音压得像蚊蚋：“戴斗笠的是蛇爷，当年跟着王家放毒毁灵田，王家倒了就投了张长老，最擅长用毒暗算。”
林不凡心头一凛。蛇爷在东海的阴狠他见识过，当年王家靠他撒盐碱毒，差点毁了半片灵田。他朝赵猛递个眼色，赵猛立刻将铁镐横在井台边，镐头正对着草棚角落——那里摆着装满海火藻的陶罐，是解枯水散的关键，绝不能出事。
“开卖喽！”矮胖子突然扯着嗓子喊，举着磨亮的铁皮漏斗，“凡人半两起，修士一勺限购，概不赊账！”
人群瞬间炸开。穿补丁褂的老汉攥着两文钱挤到前，哆嗦着递过来：“小老儿想给孙子买半两，听说能治咳疾......”赵猛舀了半勺灵泉倒进粗瓷碗，水光在碗里晃出星点。可老汉刚接碗，就被个戴银镯的妇人撞得趔趄，泉水洒了大半，在泥地上洇出亮斑。
“穷鬼也配喝灵泉？”妇人叉腰骂，银镯磨得发亮，鞋跟沾着灵田黑泥——眼神里的慌张藏不住，是来捣乱的。
“想买就排队，闹事就别怪铁镐不客气。”赵猛把镐头往地上一顿，泥点溅得妇人后退半步。妇人刚要撒泼，蛇爷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斗笠下的声音像蛇吐信：“别耽误做生意。”妇人脸色一白，悻悻退到人群后，偷偷瞟着蛇爷的动向。
第一个买灵泉的是络腮胡修士，胡子纠结成一团，递来个玉瓶：“来三勺。”灵力探进瓶的瞬间，他突然瞪眼，胡子都抖了：“这水里有星髓气！纯度不低！”
“客官好眼力。”林不凡从树后走出，把玩着空瓷瓶，故意把“星髓粉养的”说得响亮。眼角余光里，蛇爷的斗笠颤了颤，像被风刮得慌。
一上午过去，井台边的灵石堆成小山。矮胖子蹲在地上数钱，手指沾着泥，笑得褶子堆满脸：“修士买了两百勺，赚两百颗下品灵石！凡人铜钱收了三贯多！”
林不凡没接话，灵眼瞥见蛇爷退到柳树后，手往怀里摸。他朝独眼龙使眼色，独眼龙假装系鞋带挪过去，眼罩下的鹰眼死死盯着——蛇爷袖口露出的黑布，和当年装枯水散的布包一模一样。
“砰！”柳树后突然冒起黄烟，像打翻了染料缸，浓烈的土腥气混着甜腻味扑面而来。独眼龙早有防备，摸出腰间帕子捂住口鼻，同时飞扑过去，手疾眼快攥住个摔碎的瓷瓶，碎片上沾的黑粉遇风就散：“老板，是迷魂烟掺了枯水散！沾到灵苗就完！”
人群瞬间乱了。凡人尖叫着往回撤，踩得泥地“咕叽”响；修士们纷纷拔剑，灵力在剑身上流转出各色光晕，将黄烟圈在中间。蛇爷却早没了影，地上只留着枚蛇形令牌，凹槽里沾的枯水散还泛着黑，像凝固的血。
“别追，他们目标是育苗地！”林不凡扯住要冲出去的赵猛，话音刚落，灵田那边就传来吴老头的怒骂。果然，青纹草苗蔫了好几株，叶子卷成麻花，颜色发灰，一碰就碎成渣。吴老头蹲在苗边，指尖沾露水尝了尝，啐了口唾沫：“狗娘养的，把枯水散混在烟里撒，阴毒得很！”
他抓过装海火藻的陶罐，紫黑色藻叶泡进灵泉，拧出的绿水泛着细密气泡，往蔫苗上一浇。绿水刚沾到苗叶，就听得“滋啦”轻响，卷着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尖透出的新绿比之前更鲜亮。围看的修士都惊呆了，络腮胡突然挥剑喊：“这聚宝阁有真本事！天仙阁的阴毒都能解，灵泉我信得过！”
吴老头趁机搬出炼丹炉，炉底火星未熄，把带星晕的清心丹摆上瓷盘——丹药在阳光下泛着淡蓝光晕，像裹了层碎星。“灵泉炼的，药效比天仙阁高两成，一颗一块下品灵石！”修士们立刻围上来，有人直接抛来灵石，有人生怕抢不到挤破了袖子，十二炉丹药眨眼抢光，连盘底沾的药渣都被人用灵纸刮走。
日头偏西，人群散去。林不凡望着官道上的灰帐篷——帆布被风吹得鼓成球状，顶上竟多了面黑旗，是天仙阁吃亏后要报复的信号。“赵猛，把海火藻全泡进灵泉，守夜换班必须对暗号：‘东海的盐’对‘中仙的土’，但凡对不上，直接用铁镐砸，别手软。”他往草棚走，又回头叮嘱，“吴前辈，明天多炼点丹药，蛇爷今晚肯定来搞事。”
月上中天，灵田静得只剩虫鸣。赵猛靠在井台打盹，铁镐攥得死紧，指节泛白；独眼龙趴在柳树枝桠间，身子藏在浓荫里，眼罩下的鹰眼死死盯着天仙阁帐篷，连帐篷角被风吹动的幅度都记着；矮胖子缩在草棚里，算盘珠子偶尔响一声，像在打暗号，又像在数白天赚的灵石。林不凡坐在炼丹炉边，看着吴老头往炉里添灵泉，泉水遇热腾起白雾，把两人的脸裹得朦胧。
“你比在东海时狠多了，就不怕天仙阁跟你拼命？”吴老头叹气，烟灰从胡子上掉下来，落在炉边的干草上。
“让他们知道聚宝阁不好惹，总比天天被拿捏强。”林不凡往炉里扔了块星髓碎片，火苗“腾”地窜高半尺，映得他眼底发亮，“蛇爷今晚敢带高手来吗？”
“他不敢。”吴老头掀开炉盖，清心丹的清香漫出来，在草棚里打了个转，“明着动你，修士圈都盯着，传出去天仙阁欺负外来商户，以后没人敢跟他们打交道；暗着用毒，要是被拆穿，他们卖丹药的生意就黄了——修士最忌讳用毒的宗门，谁还敢买他们的丹？”
话音刚落，柳树那边突然传来“扑棱”声，像惊飞了夜鸟。独眼龙轻手轻脚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拎着只死乌鸦，鸟腿上绑着根麻线，线尾系着张皱巴巴的纸条：“老板，这鸟身上有东西，是从天仙阁帐篷方向飞过来的。”
林不凡展开纸条，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三更，西坡见，有要事相告——李。”字迹潦草，墨团蹭得到处都是，“李”字的勾都涂成了黑疙瘩。“蛇爷倒会装，还敢冒充老李钓我。”他把纸条捏成团，指节用力，纸团被攥得变了形，“独眼龙跟我去，赵猛守着灵田，矮胖子看好账本和灵石——记住，不管谁来，暗号对不上就动手，别管对方是谁。”
西坡的月光格外亮，草叶上的露水泛着白，像撒了层碎银子，踩上去“咯吱”响。林不凡刚走到坡下，就听见树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咳得像要把肺咳出来。一个黑影从树后挪出来，不是蛇爷，竟是李记布庄的老李——他穿着平时裁布的粗布褂，手里攥着把裁布剪刀，剪刀刃上还沾着布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林老板，别......别害怕。”老李的声音发颤，腿肚子都在抖，说话时还往四周瞟，像怕被人听见，“我是被逼的，蛇爷抓了我儿子，关在天仙阁，说只要我把你引到这儿，拖住你半个时辰，就放了我儿子......”
林不凡的灵眼扫过四周，草坡上只有风吹草动的声响，没察觉到灵力波动——蛇爷藏得够深，连灵压都收得干净。“他还让你做什么？”
“没......没别的，就......就让我拖时间。”老李突然往林不凡手里塞了块布条，布角还带着线头，是他平时裁剩下的碎布，“这是我在蛇爷帐篷外捡到的，上面有字......我没敢多看，怕被他发现......”
林不凡展开布条，上面用炭笔写着：“三更，用土行术毁井，带枯水散。”字迹比纸条上的更乱，“井”字被墨团涂得看不清，显然是急着写的。他心头一沉——调虎离山，真正的目标是星髓灵泉的井！这才是蛇爷的杀招，毁了井，聚宝阁就没了根基！
他刚要转身往回跑，就听见老李突然喊：“小心身后！”
一股腥风从背后袭来，快得像毒蛇吐信！林不凡猛地侧身，腰间的玉符被灵力扫中，“咔嚓”裂了道缝——蛇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把淬了黑油的匕首，匕首尖泛着诡异的绿光，土腥气混着腐味扑面而来，是涂了枯水散的毒匕，和当年王家用来害他的一模一样！
“没想到吧？”蛇爷的声音黏糊糊的，像蛇吐信时的嘶响，“老李的儿子确实在我手里，他不敢不帮我。你以为凭他那点胆子，敢来骗你？”
老李突然红了眼，举着剪刀就往蛇爷背上扎，嘴里喊着：“你这个畜生！我儿子要是有事，我跟你拼命！”剪刀尖扎进蛇爷的道袍，没入半寸，却被蛇爷的护体灵力挡了住。蛇爷反手一掌拍在老李胸口，灵力像重锤砸在肉上，老李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咚”地撞在柳树上，嘴里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人瞬间软了下去。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蛇爷冷笑，眼神里的狠劲像要吃人，他转过身，匕首再次刺向林不凡，绿光在月光下晃得刺眼——这一刀带着土系灵力，匕首还没到，林不凡脚边的泥土就开始往中间聚，像要缠住他的腿。
林不凡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躲开匕首的同时，摸出腰间装解毒丹的瓷瓶，狠狠砸向蛇爷的腿。“啪”的一声脆响，瓷瓶碎了，解毒丹混着灵泉水泼出来，蛇爷裤脚沾着的枯水散遇药瞬间冒烟，“滋啦”声里，焦糊味飘得满坡都是，他的裤腿直接被烧出个洞，露出的皮肤红了一片。
“你竟带了解毒丹？”蛇爷又惊又怒，脸上的肉都在抖——他没想到，林不凡居然连他藏在裤脚的枯水散都算到了。
“在东海吃够了毒药的亏，出门哪能不带解药？”林不凡摸出块星髓碎片，手指用力，碎片“咔嚓”裂成数片，他猛地往地上一摔。碎片里的星点瞬间炸开，像撒了把碎玻璃，刺目的白光在夜色里亮起，直晃得蛇爷睁不开眼——这是吴老头教他的小把戏，星髓遇强则亮，能暂时晃瞎修士的灵眼，连普通视力都能遮了。
趁蛇爷眯眼的功夫，林不凡捏了个剑决，运起灵力往蛇爷握匕首的手上一点。“啊！”蛇爷惨叫一声，匕首“当啷”掉在地上，手背瞬间肿起个大包，指骨都能看见凸起的形状。独眼龙从树后窜出来，手里握着根削尖的沉水木棍，一脚踹在蛇爷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像树枝断了，蛇爷“扑通”跪在地上，疼得脸都白了，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连站都站不起来。
“绑了，嘴堵上，别让他喊出声。”林不凡没看蛇爷，快步往老李那边跑，摸出颗带星晕的清心丹，撬开老李的嘴塞进去。丹药刚入口，就化作股清凉的灵力，顺着老李的喉咙往下走，他咳了两声，脸色慢慢好了点，气若游丝地抓着林不凡的手：“我儿子......在天仙阁后院......柴房......锁着......”
往回走的路上，月光把林不凡和老李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晃来晃去。林不凡摸出块下品灵石，塞进老李手里，灵石带着暖意，能帮他稳住气息：“放心，你儿子我一定救出来，聚宝阁说话算数。”他望着聚宝阁的方向，灵泉的光晕在夜色里格外亮，像块发光的玉，在等着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