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明神色恍惚,绝望地望向面前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对清眸的女人,泛白的嘴唇轻启又合上。
姜致斜睨地上中年男人,一记掌风扫过,男人直接昏了过去。
乌发上绾着的墨色绸带抽丝而下,化作缚人的绳结,姜致绕住那人的手腕脚踝,勒出死结。
做完这些,她瞥向信封落脚处“城郊废弃工厂”的地址,转身融入夜色。
三楼露台阴影里,男人倚着白色栏杆,他垂眸目睹全程,薄唇掀动间,只有尾音极轻的呼吸声。
身后黑衣手下应声隐没,露台又落回死寂,像从未有人窥见过这场暗处里的交锋。
城郊废弃工厂。
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门轴吱呀晃着铁锈渣。围墙长满了青苔,空气里夹杂着几分铁锈泛涩的气味。
“哐当——”鞋跟砸向铁门的声音在死寂的荒郊格外响。
霉味混铁锈腥扑进鼻腔,层层叠叠的蛛网垂落,走进车间深处,腐旧气息里猛地窜出血腥气,几十号人被麻绳捆在锈铁架上,嘴塞破布,瞪圆的眼里满是惊惶。
姜致站在暗处,攥着鞋跟的手轻晃着,鞋跟擦过凸起的铁板,溅落一地锈屑。
刚要动身,工厂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十来个壮汉举着手电筒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强光扫过被绑者惊惶的脸,为首的骂骂咧咧:“哪来的讨债鬼踹门!”
女孩站在暗处,手电光束不知何时打在了她身上,在“嘶拉——”的撕裂声里,黑色礼服束腰的绑带被她抽出。
她俯身将细高跟狠狠甩向墙角,踩着积灰,面纱翻飞间,肘击撞碎对方下巴,她赤脚踩过积灰,绸带灵动地缠住为首壮汉手腕,猛地一扯,那人踉跄撞向同伴。
剩下的人操起手中的家伙围上来,姜致旋身间,绸带绞住银色铁棍,借力甩飞两人。丝带忽而绷紧勒喉,忽而松落绊腿,她赤足掠过铁锈渣,在刀光剑影间穿梭,不过数息,十几个壮汉已瘫在蛛网间。
被绑者瞪圆的眼带着几分惊惶,隔着面纱,他们只看到一双冷冽的桃花眼,那人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垃圾。”
姜致起身捡起散在角落的麻绳,五花大绑的把一群人圈了起来扔在一边。
打斗后铁锈翻下的碎渣散在地面,走过是有几分硌脚,姜致的却没有脚步半分滞涩。
黑色礼服裙摆拖过尘埃,在昏暗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原本心如死灰的人们脸上瞬间充斥了几分生机。
指尖划过粗糙的绳索,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死结应声而开,被松绑的人连忙起身给其他人松绑。
眼看松开束缚的人越来越多,姜致拎起散落一旁的高跟鞋半倚在水泥墙上,她拨通了电话。
“我要报警,城郊废弃工厂有人员遭遇非法拘禁。”
姜致报完警,余光扫到被解绑的人群渐次围拢,光着的脚掌碾过碎渣,朝工厂后门翻越而出。
现场的人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发现原本站在一旁的少女悄然离开。
刚翻出破旧的铁门,一辆车便撞入姜致眼中,车子静静泊在夜色里,车身隐约映出轮廓。
姜致攥着高跟鞋的手猛地收紧,脚步骤然僵住,她抬眸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陆淮之坐在驾驶座上,轮廓隐在夜色与车内昏暗里,却精准捕捉到姜致瞬间绷紧的肩线。
姜致很快松了松手中的劲,径直走到车前,一脸惊喜地朝车内的人说道:“好巧啊,正愁这里偏僻没车,怎么你也刚好在这。”
她光着脚踩在碎石上,却如履平地一般,指尖的鞋子晃了晃,:“顺路的话能不能搭我一程?”
陆淮之没接她的茬,目光扫过她沾灰破损的裙摆和赤着的脚,语调淡淡:“今晚江郊山庄的慈善晚宴,我似乎见过姜小姐。”
姜致弯唇笑,眼尾弯出狡黠弧度,笑眯眯道:“是吗?我倒是没有注意到你,这不是在晚宴吃多了,听说这里风景好,专程过来消消食。”
车内沉默两秒,陆淮之发动引擎,车灯骤然亮起,晃得姜致眯眼。
他瞥向姜致,喉间溢出一抹笑,像是气的,语调仍淡:“姜小姐消食的地方,倒选得别致。”
姜致听着,笑意更深,“非也非也,不信你抬头看看,这边的夜色确实比市区的好。”
陆淮之瞥向车窗外,废弃工厂外的夜空,被城郊的暗衬得格外深。稀疏星子嵌在墨色里,晚风卷着铁锈味掠过车身。
夜色卸了城市霓虹的喧闹,星子格外亮,就连工厂外残垣割碎的月光,都漫着几分静谧。
姜致仰头望星,光脚无意识碾过碎石,发丝被夜风吹得轻扬。
她穿着有些狼狈的礼服,高跟鞋随意提着,她仰着头,脖颈绷出了一条弧,她笑着的眼角也带着几分狡黠。
陆淮之盯了几秒,最后淡淡开口:“姜小姐要想继续赏夜景的话,那陆某可就先走了。”
闻言,姜致登时抽了抽嘴角,连忙转身拉开车门,讪讪道:“赏景当然是很好了,但我觉得现在很晚了,该回家了。”
车子在柏油路上快速驶着,一路无言。
黑色迈巴赫最后在江郊山庄停下。
姜致朝驾驶座上的人挥手告别,径直走向自己停在路边的小黄,车钥匙刚插上,一张熟悉的面孔便从她眼前闪过。
“阿淮你可算来了!”季川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的人没吭声,季川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不远处,一个穿着礼服的女孩坐在电动车上寄头盔,他不由得眼神一滞。
他怪异道:“这不是那天我在赌场见过的那个女生吗?难不成今晚跑来这边兼职了?还挺努力。”
女孩的身影渐行渐远,季川烨这才回过神来,朝驾驶座上的人道:“有线索了。”
江郊老居民楼。
冷水顺着指缝滑落,年久泛黄的洗手台上晕开水痕。女孩垂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掬起凉水泼向脸颊,水珠顺着手腕滚落,浸湿了衣领边缘,却未让那双冷冽的眸染上半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