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最后拿了瓶葡萄汁跟冰杯走到柜台前结账。
姜致擦手接过，东西刚装进袋子就听到女孩惊呼道：“林昊宇你怎么在这！”
被叫到名字的人终于从题目里被抽回了神，看清来人淡道：“兼职。”
“怪不得前段时间夏令营没去。”徐诺嘀咕道，又扭头朝姜致笑着打了声招呼，“真巧啊，我们早上刚见过！”
姜致抬眼，看清来人——女孩基础款睡衣松松垮垮穿着，齐肩短发被她随意地别在耳后，脸上挂着几分睡眼惺忪，和中午暴揍徐戈时脸上带着狠戾的模样判若两样。
她微微颔首，唇角轻弯：“是挺巧。”
徐诺想起中午的事，歉然道：“中午急着赶我弟上课，没跟你道歉。”
“没事。”姜致无所谓道。
当然，除了说要带她去别人校门口堵人这件事以外。
徐诺松了口气，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林昊宇那边，突然小声地问姜致：“你跟他经常晚上一起在这边兼职吗？”
姜致点头。
徐诺忽然笑开，拎袋冲姜致挥手告别：“那你们忙！”
姜致挥手目送，渐行渐远的女孩几步一回头，她转身瞥林昊宇。
少年手中的笔已经在这道题上停驻了许久。
姜致伸手随意点了点几何图上两个看似无关的点：“连起来试试。”
林昊宇经这一提醒，像劈开迷雾，黑笔唰唰在纸上疾走。十分钟后，他放下笔，侧头看向摆弄厚重手机的姜致，轻声问：“你也在一中？”语气淡得像张白纸。
姜致抬眼，声音清冷平静：“休学了，复学抽测过了才作数。”
“你会过的。”林昊宇回道。
闻言，姜致突然笑了笑，“借你吉言。”
翌日下午。
姜致六点回的家，一觉睡掉了大半天。
她睡眼惺忪拎起桌上空着的水壶，摸去厨房烧水，水汽在厨房里晃荡。
手机八点半的闹钟等着提醒她去烧烤摊帮忙，还有两小时空档，姜致捞起原主的学习资料，草稿纸摊开，笔尖在纸上唰唰划过。
“叮叮叮——”闹钟响起。
姜致手一顿，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墨点，倒正好停了笔。
索性甩甩手起身，骑车往烧烤摊方向去。
摊前烟火蒸腾，姜致手中的活没停过。
一个多小时后，老板朝她抛了瓶可乐：“去歇会。”
姜致擦了擦手，在角落的红塑料凳坐下，指尖扣住拉环，“啵”的一声，气泡音跟着炸开。抿一口，可乐的刺在舌尖蹦跶。
“小妹妹来，吃点这个！”粗犷的男声响起。
她抬眼，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战战兢兢地坐在桌角，桌上四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酒气熏天，女孩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女孩想逃，又被人按回座位，她眼眶泛红，男人还在起哄：“走一个啊！走干嘛，我们几个又不会吃了你！”
“就是啊，我们这么有缘，你可别老这样，可有些扫兴了！喝一个！”
“就是啊，学生妹那么害羞吗，哈哈哈哈哈！”
……
他们旁边有一桌情侣，女生实在看不下去了，刚想起身帮那个女孩，却被她男朋友按住，“你别淌这趟浑水了，几个男人五大三粗的，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烧烤摊继续热闹，像什么都没发生。
姜致坐在那里，指尖搭在易拉罐上摆弄着，平视着那一桌人，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她把最后一口可乐灌进喉咙，空易拉罐被她捏在掌心，铝皮被攥得变形，她的手腕微微翻转，干瘪的易拉罐被她不留余力地扔了过去，精准地砸向那个正准备向女孩动手脚那个人的后脑勺。
“啊——谁砸我！”那个男的爆怒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后脑勺，摸到了一抹湿润。
“流血了！”一旁有人惊呼。
几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姜致这边。
姜致望着地上的沾着血迹的易拉罐，周围的目光如芒在背，她没在意，只是慢悠悠抬眼，嗓音透着几分凉意，语气透着几分戏谑：“我砸的。”
那男人捂着头，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大骂道：“你疯了！敢砸老子！”说着便扑过来。
姜致往旁边轻轻一侧，男人扑空踉跄了几步，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银色铁片擦着空气划出，径直略过男人到耳廓，顿时鲜血淋漓。
这下连围观的人都倒吸凉气。
姜致垂眼瞥了瞥指尖残留的凉意，唇角微勾，她声音像从地底浮上来的，又轻又冷，“我上次说过的吧？那些喜欢乱动手动脚的，我会把他们的样子画在纸钱上放在路口烧。”
任是醉得再过的人，此时都清醒了几分。
男人瑟缩了一下，嘴里却依旧振振有词，“你公然对我动手，你就不怕我去报警吗！”
“呵。”姜致低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你都敢猥亵他人了，我还怕你报警不成？”女孩声音轻脆，却叫人后背发紧。
男人被姜致盯得发麻，却仍想说些什么。
周围的目光此时却像针似的扎过来，一旁的人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开始有人骂他“不要脸”“猥琐男”“死变态”。
有一个女声最响亮，“我看这人前置打开就是全家福。”
烧烤摊老板也接住话茬：“真要报警？行啊，等警察来，正好能把你们几人猥亵的样子画成纸钱当证据烧——让全城路口，都飘你们这几张脏脸。”
众人哄笑炸开来，几个男人臊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自知理亏，扯着兄弟慌不择路逃了。
角落的女孩脸还白着，攥住校服瑟瑟发抖，像被抽干了力气。
姜致垂眸瞥一眼，随手把瘪罐扔进垃圾桶，冲女孩抬抬下巴，“走，我送你。”
老板喊住了她，“也不早了，送完顺便下班吧。”
姜致脚步一顿，应了声好。
她把电动车头盔递给女孩。
“住哪里？”
“御水湾。”女孩弱弱道。
姜致在导航上输入了地址，机械女声响起：“全程十公里，大约需要三十分钟。”
得，又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