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李洛克的发梢砸进泥里,他能清晰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脆响,不是单纯的骨骼碎裂,是被赤金色酒劲冲刷时,经络在重塑的声音。
丹田处那团要烧穿心肺的火,此刻正顺着《酒仙诀》的心法路线横冲直撞,每过一条经脉,就像有人举着烧红的铁钎在里面搅动。
“痛吗?”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炸响。
突然想起他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被告知没有任何的忍术和幻术天赋,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投来可惜的眼神,在他们看来,李洛克的忍者之路大概已经结束了。
也是那时候,第一次偷喝了家里的酒,只一小杯就醉到天旋地转,却无意间一脚踢碎了客厅里的白腊木餐桌,随后便原地呼呼大睡。
醒的时候时候迈特凯蹲在他跟前,呲开他那一口大白牙,告诉他:“忍者,最需要的是不放弃的誓言和青春燃烧的火种。”
看着小李已经醒来略带疑惑的眼神,凯这才转身离去,临出门前,再次转头说:“不怕吃苦,那就来找我,明早开始,第三训练场。”
从那天开始,李洛克除了正常的忍者学校课程外,早上和晚上都会风雨无阻的接受凯的特训,也是从那天开始,他的胳膊和腿上开始慢慢增加负重铅块。
那时候小李就下定决心,不会忍术和幻术,那也要追随凯老师的脚步,成为精英上忍。
所以他才能在开始的时候,把我爱罗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那是小李身上不知道多少地方的骨头,不断碎裂又恢复才换来的结果。
小李咧开嘴,血沫混着雨水溅在泥地上,他咬紧后槽牙,却笑得更疯了,痛?这算什么痛?
天道的神罗天征能掀翻山峰,却掀不翻他护着同伴的脊梁;反噬的烈火能烧穿经脉,却烧不穿他要打破忍界规则的执念。
“小李!”千叶霜的剑刃擦着他耳畔劈过,带起的风卷走了他额前几缕湿发。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他正前方,素白的暗部制服被血污和雨水浸透,却仍挺得笔直如松。
剑尖斜指天道,剑身震颤着嗡鸣,那是她用查克拉强行稳住剑势,她的左手正攥着腰间的断剑,手指因用力泛着青白,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泥地上,很快被雨水冲散。
“我说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却带着一丝发颤的尾音,“谁敢动他,先过我这关。”
六道佩恩的查克拉波动在头顶凝聚成实质,像块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铅板。
修罗道的炮口重新亮起幽蓝光芒,这次瞄准的是小李低垂的后颈。
酒吞童子的低喝突然炸响:“小友撑住!”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周身酒雾骤然凝结成一面半透明的酒盾。
那盾不是实体,却在修罗道的炮弹出膛瞬间迎了上去,炮弹穿透酒盾的刹那,酒雾里突然溢出浓烈的酱香,竟将炮弹的冲击力层层消解,最后“砰”地一声炸成漫天酒液,淋得修罗道满身都是。
“好手段。”小李模糊的意识里闪过一丝赞叹,可下一秒就被犬走椛的声音拽回现实。
“三息。”式神的灵体已经淡得几乎透明,最后一道符链在她指尖断裂时,发出细碎的金鸣。
她跪坐在祭坛边,原本雪白的和服如今只剩半截,露出的手臂上布满淡金色的纹路,显然是灵体献祭的痕迹。
“祭坛的封印撑不住了,”她抬头看向小李,眼尾的泪痣随着灵体波动忽明忽暗,“这三息,你要么成仙,要么成灰。”
成仙?成灰?小李突然仰头大笑。
他伸手扯开衣襟,胸口那枚酒符正在龟裂,裂纹里渗出暗红的血珠。
他摘下腰间酒葫芦,将胸口的血珠一一接入其中,葫芦里剩下的酒本已浑浊,此刻遇血却突然翻涌,像活过来的灵物般顺着他的手腕往手臂上爬。
“传承中说酒能洗魂。”他对着天空吼道,雨水灌进喉咙,呛得他咳嗽,“那今天老子就用这一身痛,给这酒加点料!”
最后一滴精血坠入酒中的刹那,整个战场的酒雾突然倒卷。
小李感觉有股热流从丹田直冲百会穴,那团烧了半天的反噬之火竟顺着这股热流逆冲回去,在经脉里撞出赤金色的火花。
他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有赤金纹路在游走,像活过来的小龙,所过之处,原本暴起的青紫色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成了?”酒吞童子的声音里带着震颤。
“快......”犬走椛的灵体开始消散,最后一个字被风声撕碎。
天道的轮回眼突然剧烈震颤。他能感觉到这个浑身浴血的小子身上的气息正在疯涨,不是简单的查克拉量增加,是某种更古老、更狂暴的力量,像被解封的野兽,正从地底缓缓抬起头。
小李的脚尖深深陷入泥土,他能听见自己骨骼重塑的声音,能看见雨水在赤金纹路前自动弹开,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气里多了一丝清甜的药香,他感觉到那是内劲与查克拉彻底融合的味道。
“这就是......醉仙模式的终极形态?”他喃喃自语,抬手对着天空虚握。
雨幕中突然炸开一声清越的鸣叫,神雕破霄拖着血迹从云层里扎下来,稳稳的落在他的身旁,翅膀微动,轻轻碰了碰小李的胳膊。
它在回应主人突破的喜悦。
千叶霜的惊呼混着剑鸣刺进他耳膜。
他转头,正看见她苍白的脸,她的剑尖还在颤抖,但眼底的关切比任何忍术都要灼热。
而在她身后,六道佩恩正凝聚出更恐怖的查克拉,手里的黑棒像六根漆黑的钉子,要把这片天空钉死。
小李突然笑了,他抬起手,用拇指抹掉她脸颊上的血污。
指尖触到她皮肤的刹那,他听见自己体内传来“咔嚓”一声,最后一道经络也被赤金酒劲冲开。
“霜。”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沉稳,“站在我身后。”
千叶霜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能感觉到,此刻小李身上的气息比之前强了数倍,可那股力量里却带着危险的狂躁,像随时会崩断的琴弦。
她刚要开口,就见小李的背后腾起浓烈的酒雾,那些酒雾竟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醉酒仙人的虚影,仙人身披赤金甲,手持酒葫芦,眉眼与小李有七分相似。
“小心!”她本能地扑过去。
小李的赤金纹路突然暴涨三寸。
他抬头望向天道,咧嘴露出白牙,这次的笑里没有血沫,反而藏着烧穿一切的锋芒。
而千叶霜在跃起的瞬间,看清了他眼底的疯狂:那不是战斗的狂热,是要把自己当燃料,彻底点燃这坛“仙酒”的决绝。
雨水在赤金纹路前凝成细碎的冰晶,小李每抬起一寸身体,都像在撕裂天地间的某种桎梏。
他能听见千叶霜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那姑娘方才还在他眼前挥剑,此刻却被修罗道的黑刃钉在半空中,素白的暗部制服被血浸透成暗红,像朵开败的曼陀罗。
“霜!”这声嘶吼撞碎了他喉间最后一丝理智。
千叶霜的剑尖还抵着斩断的查克拉锁链,左手却死死攥着他方才抹过她脸颊的指尖,原来她跃起时,竟悄悄勾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修罗道的黑棒还在往她肩头继续深扎,金属摩擦骨骼的声响让李洛克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她咬碎的唇瓣渗着血沫,却仍在笑:“你说过……体术不是一个人的事。”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他心口那坛刚酿好的酒封上。
酒雾轰地炸开,赤金纹路顺着他脊椎窜上后颈,在发间凝成酒仙虚影的眉骨。
“谁伤她,我灭谁!”小李的吼声震得雨幕倒卷。
破霄残翼上的血珠还在往下掉,却拼着最后一口灵息托住他,它此刻最懂主人的疯劲,断翼扫过的风里全是化不去的执念。
酒劲与风压在他脚下交融,螺旋气柱撕开云层,露出被战斗搅碎的阴空。
“弹指射焰焚云城!”这一拳没有花哨的起手式,只见小李的持杯手之上,赤金色酒焰喷射而出,像颗被点燃的陨石砸向天道。
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缕酒劲都在灼烧经脉。
痛吗?痛!
可这痛里混着千叶霜指尖的温度,混着破霄羽翼的血,混着酒吞童子用酒雾替他挡下的炮弹余温。
这坛用痛酿的酒,此刻终于到了开坛的时候。
天道的表情第一次发生变化,他抬手结印,神罗天征的蓝光刚在掌心凝聚,就被那团酒焰撞得粉碎。
冲击波掀起的气浪掀飞了周围三具佩恩分身,天道本人踉跄着后退数米,双脚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额前的护额“咔”地裂开。
这是他自降临木叶以来,第一次被逼如此狼狈。
战场陷入死寂。雨还在下,却不敢落进李洛克周身三尺的酒雾里。
千叶霜顺着他的手臂滑下来,肩头的伤口还在冒血,可她偏要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把额头抵在他汗湿的颈侧:“痛吗?”
小李低头,看见她眼尾的泪痣被血晕染开,像朵开在废墟里的花。
他咧嘴笑,血沫溅在她染血的发梢上:“痛才痛快。”这句话说完,他的膝盖终于撑不住,“咚”地砸进泥里。
可脊背依然挺得笔直,仿佛那坛刚酿好的仙酒,正顺着经脉往他骨头里灌。
“非契约通灵体系确认可行。”雨纱的声音像片轻盈的羽毛,飘进这片狼藉的战场。
她不知何时收起了符咒卷轴,指尖还沾着犬走椛消散前留下的金粉。
这个总爱板着脸的巫女此刻眼底有光,像是发现了比所有古籍都珍贵的宝藏。
而在千里外的妙木山,深作仙人正盯着蛤蟆健背上的水镜。
镜中映着小李挥拳的残影,赤金酒焰里竟隐约能看见仙术查克拉的纹路。
老蛤蟆的喉囊动了动,最终缓缓闭上眼:“或许……我们才是守旧的那一个。”
暴雨突然下的更大了,小李望着被自己撕开的云层里漏下的天光,胸口那枚酒符的裂纹又深了几分。
他能感觉到,方才那拳透支了几乎所有的内劲,连丹田都在抽痛。
可当他低头触到千叶霜冰凉的手时,这点痛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像落在她睫毛上的雨珠,轻得像她此刻均匀的呼吸。
“走了。”酒吞童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人的酒葫芦空了,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畅意,“六道那几个分身溜得比兔子还快。”他弯腰捡起地上半块破碎的护额,酒雾裹着它慢慢融化,“小友这坛酒,够他们记一辈子了。”
小李没接话。
他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查克拉波动,突然想起醉拳师父说过的:“醉拳最狠的不是拳头,是酿酒的人。”
此刻他终于懂了,这坛用痛、用血、用同伴的命酿的酒,才是他最锋利的刀。
暴雨如注,小李猛然睁眼,胸口剧痛未消。
他望着身侧熟睡着的千叶霜,又喝了一口怀中所剩无几的酒,眼中突然冒出林纹,随后便陷入了沉睡。
而远处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笛声,像是某种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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