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
门被推开一条缝,刘太监探进头来,一脸的焦急。
“王将军,出事了!”他闪身进来,反手把门关好,压着嗓子说道。
“刚才宫里传出消息,陛下下令,让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会审您的案子,说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王战并不意外,这应该是林风的父亲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后,恼羞成怒的反扑。
“奴才还打听到,”刘太监的声音更低了。
“他们从江南找来了一个叫张德旺的商人,说是您在雁门关的时候,从他手里高价卖过战马,还收了他十万两的孝敬!”
“人证物证,都准备齐了!”
刘太监急得满头是汗:“王将军,这可怎么办啊?三司会审,那可是泼天的阵仗,他们这是要把您往死里整啊!”
王战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京城的万家灯火。
风真的刮起来了。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刘太监以为他已经绝望了。
“刘公公。”王战忽然转过身。
“奴才在。”
“你信我吗?”
刘太监愣住了,他看着王战那双在夜色中依旧明亮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的慌乱竟然平复了许多。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奴才信!”
“好。”王战从怀里拿出一块小小的铁牌,这是他亲卫营的信物。
“你帮我跑一趟,城西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把这个交给一个叫刘勋的胖子。”
“刘勋?”刘太监念叨着这个名字。
“告诉他,鱼已经上钩,是时候收网了。”王战的语气很平静,但刘太监却从中听到了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
“就这么一句?”
“就这么一句,他懂。”
刘太监接过那块还带着体温的铁牌,紧紧攥在手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将军您放心,奴才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送到!”
刘太监走后,王战反倒彻底松弛下来。
他知道棋盘上的子已经落下,接下来,就看对手如何接招了。
他睡了一个好觉,这是他来到京城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才悠悠然地出了驿馆。
没有去禁军营,也没有去任何衙门,而是施施然地朝着京城最繁华的东市走去。
他今天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棉布长衫,走在人群里,不再那么显眼。
三司会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说书先生们又有了新的素材,将这件事编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王将军功高震主,遭奸人陷害;
也有人说他贪赃枉法,罪有应得。
王战听着这些议论,神色自若,甚至还买了一串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逛。
他这副悠哉的样子,落在某些人眼里,就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狂妄。
“哟,这不是我们大夏的英雄,王将军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的一家酒楼二楼传来。
王战抬头看去,只见二楼的栏杆旁,站着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为首一人,正是兵部尚书陈国忠的独子陈松。
此人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仗着父亲的权势,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陈松身边,还站着几个同样家世显赫的公子哥,其中就有昨天刚在王战那里吃了瘪的林风。
此刻,林风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王战。
王战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哎,别走啊!”陈松从楼上跳了下来,拦住了王战的去路。
他身后那几个公子哥也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堵住了街道。
“王将军,听说你马上就要去大理寺喝茶了,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逛街啊?”陈松摇着扇子,一脸的讥笑。
“好狗不挡道。”王战吐出嘴里的山楂核。
“你说什么?”陈松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敢骂我是狗?”
“我没说你,你非要自己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王战耸了耸肩。
“哈哈哈!”周围的看客发出一阵哄笑。
陈松彻底被激怒了,他好歹是兵部尚书的公子,在京城何曾受过这种气。
“你找死!”他怒吼一声,一拳就朝着王战的门面打了过来。
他也是练过几天花拳绣腿的,这一拳打得虎虎生风,自以为很有气势。
周围的百姓发出一阵惊呼,都以为王战要遭殃。
然而,王战只是微微一侧身,就轻巧地躲过了这一拳。
陈松一拳打空,用力过猛,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就这点本事?”王战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
“我杀了你!”陈松恼羞成怒,从腰间拔出一把装饰华丽的短剑,朝着王战就刺了过来。
这一下,性质就变了。
当街拔剑伤人,这可是重罪。
林风等人脸色一变,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那短剑就要刺到王战的胸口王战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陈松已经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他那只握着短剑的手,被王战的两根手指轻轻夹住,短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他的手腕,则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陈松疼得满地打滚,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王战松开手,像是掸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拍了拍手指。
“大庭广众之下,持械行凶,意图谋害朝廷将领。”王战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按照大夏律例,该当何罪?”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那几个和陈松一起的公子哥,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王战竟然敢当街对陈尚书的公子下这么重的手。
“你敢伤我?我爹是兵部尚书!”陈松还在地上哀嚎着。
“兵部尚书的儿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王战的目光,扫过林风等人。
“还是说,你们以为这京城是你们家的?”
林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敢与他对视。
就在这时,一队巡城的京营士兵闻讯赶来,为首的校尉看到躺在地上的陈松,顿时头大如斗。
“这是怎么回事?”
“他当街行刺本将,被我制服了。”王战指了指地上的陈松和那把短剑。